绿色的悲哀
本报记者 雷收麦 李伟中 叶研 实习生 贾永
编者按 作为一段震撼人心的记忆,大兴安岭特大森林火灾留在了年的中国历史以及人类同大自然相互认识的史册上。
在熊熊的烈火面前,我们顽强的人民,我们英雄的*队以及参与这次扑火的许许多多的人,在*中央、国务院的直接指挥下,经过殊死搏斗,夺取了这次扑火斗争的胜利。毫无疑问,他们的业绩真正是赴汤蹈火、彪炳史册!
然而,这毕竟是一场悲剧。
这场悲剧肇始于何时?蕃衍于何方?在对自然、社会、人相互关系的深入探究中,人们自会得出超乎大兴安岭之外的种种结论。而这结论最终将会使我们更加理解我们的国家,理解我们的改革。
本文是继《红色的警告》(6月24日)、《黑色的咏叹》(6月27日)之后,本报就大兴安岭火灾发表的第三篇通讯。我们希望在探究人与社会、人与人的相互关系之后,深入思考灾难所反映出的人与自然生态环境相互制约的关系,并以此献给关心着这场灾难的人们,献给在改革中前进的祖国。
一个肩着历史重负的民族,一个正开始在国际竞争的跑道上、作跨越历史断层飞跃的民族,遭到了大自然灾难当头的一击。一场大火,席卷了大于一个葡萄牙、相当1/3个意大利、等于15.5个新加坡的土地;焚毁了建筑万平方米楼厦所需的木材,损失是何等惨重!
在追求社会效益、经济效益的同时,我们应当与自己赖以生存的大自然建立怎样的关系?让我们透过人与自然的生态圈,探测五月这场灾难的又一深层原因。
生态移民
A.从古老的迷雾中走来
上溯几个月或几年,迎着北方的寒风,播火者走来了——汪玉峰、王敬保、付邦兰……他们都是被人称为“盲流”的外乡人。这次大兴安岭春天的五把火,有四把是他们亲手点燃的。
他们在尘土飞扬的乡路上走着,跋涉者身后那地平线上渐渐隐没的小村庄,就是今天他们在牢房的铁窗里梦绕*牵的家园。
来自山东、河北、江苏……命运不同,互不相识的人们,络绎不绝地汇集到同一条路上——一支今天被称做“盲流”,昨天被称为“闯关东”的路上。
在大兴安岭干着林区最脏、最累、收入最低的活的“盲流”们,多达一万九千多人。
而在大兴安岭的数十万“本地人”中,除去几千名鄂伦春族猎人,几乎都与内地有亲缘关系。他们的祖父、曾祖父或他们自己,也曾踏在小汪、小王走的同一条路上,朝中国肥沃的最北部,朝着大森林走去。
B.他们为何远走他乡?
“俺家穷。”来自*河边的山东菏泽汉子老吴说,“俺家那几亩地,过上碱了,不长苗。再说那点地,还不够老娘们种的,不走出来,穷呵。”
“《水浒》里的水泊梁山,是在你们那儿吗?”我们问。
“还什么‘水泊’哩,哪辈子就干啦。”老吴怎么也无法想象,*河两岸贫瘠的土地上,曾有着茂密的大森林,养育过一代代豪杰,哺育着我们民族的成长。
“你瞧这信。”一脸络腮胡的老吴说,“是俺家那口子写来的。听说这块儿着大火,她搂着我那宝贝儿子哭了多少回,得信我还活着,写信来叫我做啥也得回家。我咋想离开家?可我钱还没挣上,回去怎么过日子?”
土地是传统中国农民的命。可老吴那块缺少森林蕴养的有机质的土地,那块小得只用靠妇女精耕细作的土地,使老吴的劳动变成多余,不能再给他提供财富。中国的人均耕地只有世界人均耕地面积的三分之一,人口却占世界四分之一。每年人口还在增长万,耕地则减少上百万亩。中国农村数以千万计剩余劳动力,亟待寻找出路。
并不是每个农村都能建立“劳动密集型”生产的。为了生存,小汪和老吴他们只好离开不再带给他们财富的土地,犹如驰往未开垦西部寻找财富的美国牛仔,踏上了祖辈们“闯关东”的老路。
C.生态移民的恶性循环
让我们看看地球的另一边,非洲撒哈拉地区的边缘,*沙漫漫的路上,一支持续了数年的浩荡人流,也在艰难地朝有绿色的地方蠕动。连年大旱,使多万非洲人背景离乡。
过去他们的家乡,也曾有过热带森林的壮丽景色,如今大象出没的地方,已被流沙覆盖。当年繁荣兴旺的港口市镇,现在竟然坐落在离海岸英里的沙漠内。
移民进入塞内加尔,象过去对待自己家乡的森林那样砍伐树木,由于因干旱而枯死的树难砍,他们宁可砍伐活着的树,而不去利用已经枯死的树做烧柴。在尼日尔,一位欧洲的生态学家反映,“我惊讶地看到几百头驴子和骆驼,背上驮着连根一起拔除的干草。”
绿色消失了,人流又继续蠕动。大河的河床龟裂着,太阳象倒悬在天上的硕大热风机,扫荡着憔悴而又疲惫的迁徙队伍。在这悲惨的行列中,有的人走着走着永远倒下了,其他人注定还要艰难地走下去,继续吞食能提供生物能源的绿色。
中国“盲流”的队伍也在行进,离开了因祖先毁林而把后代的幸福抵押出去的土地……
这是生态意义上的移民!
于是,被载入历史的这一刻终于来了,5月6日燥热的下午,汪玉峰启动了割灌机,就象启动了让火山喷发的按钮。
大立柜价值观
A.实用心理加现金价值观的驱使
五月那些令人焦灼的傍晚,电视机屏幕上,大兴安岭跃上天空的火焰,象利剑一样刺进了中国人心中。
“唉,把我儿子的大立柜烧没了。”有人感叹。
“木头东西又要涨价了……”更多的人如是说。
据记者随机抽样调查,80%的人都是从木头与金钱的角度评价这次森林大火的后果。于是一位颇富新闻敏感的晚报记者及时采写了《未来几年木材不会涨价》的消息。
森林火灾只有金钱上的意义么?汪玉峰的回答是肯定的——这位“播火者”在被捕时仍然真诚而执著地问道:“我这个月的工资还开支不开支?”
马林林场一个高鼻梁小伙子小胡的认识略有不同,在送怀孕妻子疏散的列车上,他两眼放着光:“烧得好哇!”仿佛有个仙境般的世界出现在眼前。“这回大火可帮了忙,不用清林了,省得那些灌木、小树绊跟头。瞧我冬天砍大树,挣老鼻子钱!”
某些群众的实用心理与播火者的现今价值观殊途同归,这有趣的社会学现象,似乎显示着乱伐森林的原始动力和大兴安岭之灾的深层社会原因。
B.需求压力下的短视
性情粗犷豪放的伐木者上山啦,他们高喊着“顺山倒——!”把一片片百年大树“轰轰”放倒,显示出不可抗拒的人类力量。上好山,采好树,放倒的木头拉得下去拉不下去,他们不管。承包了,拉木头是别人的事。
拉木头的呢,捡好的拉,这才能多来钱,许多尚好的木材就这样被扔在山上,雨打风吹,只消一年,不再是“材”,而是森林火灾的柴!木头完成了转为金钱的跳跃,下一轮砍削大地头皮的行动得以在更大规模上进行。
贮木场上,木材越来越高,同时,林区各家各户屋前屋后的“小山”也越垛越高。一棵运到山外就可大有作为的栋梁之材,被利斧劈成柈子。烧!大兴安岭每年要烧60万立方米的木头,年产量的百分之二十扔在灶洞炕洞里成了灰!加上火灾和其他浪费,国家每生产一立方米的木材,实际要消耗三立方米的森林资源。
伐木者们的得利,并不能舒展计划制订者们的眉头。
五十年代生育高峰出现的婴儿,现已到了结婚生育的年龄。他们要住房、要新式组合家具,然而木材紧缺。这几年出生的孩子们,要画片、要书本,然而纸浆原料奇缺。如同老百姓期待装满各种欲望的“大立柜”,日益膨胀的基建规模,调整、扩大的企业生产,以至缝纫机厂大批等待安装台板才能出厂的半成品,都在期待着木材,以完成指标、计划。
人们需要木材,以及木材带来的产值和利润。人们运用现实经济规律来管理森林,却忽视了森林还要受自然规律的支配。
C.只顾今天的哲学
不只一次了,大兴安岭的同志力陈:“我们算实际的账,只要增加合理的森林保护投资,得到的保护效益达1∶20左右,投入一百元的防火保护费,就能使两千元的森林资源在一年内不受损失。在这方面,世界上很多先进国家所揭示的情况和我们是完全一致的。”
今年2月,大兴安岭林业局副局长张凤鸣还在大会上呼吁:“森林护林防火的保护效益,成番论倍地高于投入价值。因此,正确的决策,负责的领导,就应当舍得在保护上合理投入。那种防火不给钱,‘着火花大钱’的糊涂历史,应当结束了。”
但是,林业部门照样不给计划性的防火投入,反而每年要从大兴安岭“取之于林,用之于林”的育林防火基金中抽走一大笔以做它用。
“我们连扑火车辆的油料配给都没有。”灾后,大兴安岭林业局长凄然地对记者说。这个林管局,年就曾提出要增加名森林警察,至今仍未被批准。这次扑火立下不朽功勋的森林警察干部战士们说:“我们象没娘养的黑部队,既不属于解放*,又不属于武警和民兵。”黑龙江、吉林、辽宁、内蒙古四个森警总队,为自己的体制问题奔波了八年,始终没有结果。森警部队连服装都是“买”来的,每到换装季节,森警后勤部门的干部就开始四处奔波,说好话,递好烟……
这还不算委屈。他们委屈的是,每年都扑灭山火,可是建队37年来,今年第一次为扑火勇士们评功!“森警部队是被大兴安岭这把火烧出来的。”一位森警干部对记者说,“如果没这把火,我们很难有出头之日。因为森林着火,当地领导和林业部门要负责任。过火面积能少报就少报,能不报就不报。扑火有功,但为了领导也要‘小局服从大局’。”
好不容易,林业部引进一套上千万元的纤维板机器设备,可大量利用浪费在林区的木材及剩余物,按说该给林子最大、原料最多、浪费惊人的大兴安岭了吧?老实巴交的大兴安岭人,派了个科技干部、技术人员上北京要设备去了,另外一个省听说后派了个副省长去,这套设备便给了这个省。“我们也觉得太不合理”,决策者对大兴安岭道歉,“下回有一定照顾你们。”在“照顾”之前,大兴安岭的森林资源只得继续遭受“有计划”的浪费。
在合理的、人为需要的压力下,掠夺大自然几乎成了难以避免的结果。
我们曾经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年夏,四川遭受特大水灾。经科学认定,真正原因是长江上游滥伐森林所致。而四川省的森林屡遭砍伐,主要是三次:第一次是上世纪建造皇宫;第二次是五十年代大炼钢铁;第三次是“以粮为纲”*策的不适当实施。
贫穷困苦和急功近利两方面的驱使,加上对生态学的无知和漠视,使得个人、公众以及社会组织的行为,都趋向于毁灭大森林。可惜,人们并没有真正得到他们希望得到的。有关文件表明:大兴安岭开发22年来,提供给社会四万多立方米木材,据不完全统计被大火烧毁的森林资源多达五万多立方米。
人是自然的儿子还是自然的暴君
A.相互依存的生物圈
五月七日灾难之夜,翻滚而来的烈火呼啸着惊醒了图强贮木场工人张景财一家。一条名叫“虎子”的大灰狗“汪汪”悲叫,引着一家老小在烈火中冲出一条生路,来到较安全的河堤上,“虎子”又返身朝着了火的家里冲去。
两个多小时后,拥挤着逃难者的大坝上,带着伤痕的“虎子”又出现了,它找到主人,欢快地轻叫着,医院的方向引。主人跟着“虎子”医院前,只见地上乖乖地卧着家里的四头大猪,它们都是“虎子”冒火舍命抢救出来的。其中两头大母猪,今年七月就要产仔了。正为财产烧光而伤心的全家人,深为这深谙人性的生灵所感动,灾后粮食不足,全家人饿着肚子,也要分一部分饼干给虎子吃。
“卖给我吧,我出三百五,四百,五百……”有人后来要买虎子。
主人说:“一千块也不卖!”
人与动物的和谐关系千金难买!动物是人类祖先驯养、保护、利用的生灵,是人与自然生物圈中的一个环扣,然而,在动物诞生于这个世界之前呢——
B.森林是大自然生态平衡的首要支柱
几百万年前,我们祖先的祖先从树上爬下了地面。大森林的第一产品,不是木头,不是金钱,不是“大立柜”,而是土壤、水分、氧气和它所护祐的生命。
在森林覆盖下,大自然花一百至四百年才慢慢创造出十厘米厚的表土。一个地区积蓄足够具有生产能力的土地,则需要至0年时间。林木伐光后,倾盆大雨很快滤去大地表层的矿物质,有机质也会很快被烈日蒸腾。由于森林植被缩小,黑龙江土壤的有机质含量已从过去的6%下降至现在的1—2%,黑土不黑了。我国的水土流失面积已达万平方公里,每年仅长江就要挟带24亿吨表层土入海。
森林是“绿色的水库”,每亩森林所蓄的水量相当于一座万立方米水库的库容。森林还为地球提供充足的氧气。森林的减少,将导致大气中氧气减少、二氧化碳增加、臭氧层变化和酸雨的形成。
森林又是最丰富的物种基因库。已知的动植物品种有半数是在森林的保护下生活和生长。地球陆地面积一万年前还有2/3生长着各种森林,现在只剩下不到1/3了。以这样的速度,联合国环境规划署估计,每天都丧失一个物种。到年,世界上将有一半的物种灭绝。
C.自然要仰仗人类的永久照顾
大兴安岭自然保护区已经没有多少珍贵动植物了。人类的愚昧和贪婪,最终将由被灭绝的物种名单所证明。
我们也没有多少可资开发的原始森林了。除了大兴安岭这个全国最大的自然保护区外,就数云南的西双版纳了。
那里的动植物命运更惨,“孔雀巢人家树上”的景象已成别梦,“乘象之国”的美喻也早已作古。据材料记载,年以来,仅国家一类保护动物大象和野牛,就有近头被猎杀。西双版纳的原始森林,正以每年20万亩的速度毁灭。北方,大兴安岭“绿色宝库”惨遭浩劫;南方,西双版纳“孔雀之乡”又在遭受戕害。照此速度,西双版纳的原始森林与大兴安岭的有采资源一样,将只有二十余年的寿命了!真要让我们的子孙只能从历史照片或电影胶片上欣赏原始森林奇异的美景吗?
聪慧而有灵性的动物向人类报复了:
——在南曼和勐养,愤怒的野象捣毁人们的住房,偷袭举行婚礼的队伍;
——在攸乐山,象群冲翻粮仓,一气扼死4头水牛;
——在勐腊的密林里,出现了一支与人类为敌的“大象游击队”,见人就追杀;
—年3月,数十人进入勐养自然保护区围猎,枪声逼使一头大象逃出世代居住的家园,将一名农工踩成肉饼。
然而,动物对人类的反抗,与人类对森林的巨大破坏力相比,却显得何等微弱。
人与自然就是这样,既是异质的对立,又是有机的统一;人,既是自然的产物,又是自然的塑造者。
我们将被历史证明是怎样的塑造者呢?
五月,一架飞机在着火和未着火的大兴安岭上空飞行,机上乘坐着东北航空护林局副总工程师赵希宇和一位记者。他们向下望去,见到了清朝以河流、道路为依托开设的林区防火道旧迹。这些曾把森林化整为零,与大自然达成和解的防火道上,现在已经长满了灌木,将森林连成一片,又将大火连成一片。
“大兴安岭林区建国后开发这么多年,为什么有些最基本的防火措施还不如清代?”他们痛心地问。
地球只有一个
A.往事不应是我们的未来
5月8日,横在大兴安岭地区“一把手”邱兴亚面前的灾区,是一幅生态系统惨遭破坏的广阔而凄凉的景象。邱兴亚站立在几具烧得不成人形的尸体面前,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大滴大滴的泪珠从那饱经忧患的眼中涌出。远方,翻滚腾跃的浓烟烈火正直冲云霄,就象爆炸在广岛上空的蘑菇云。
“蘑菇云”只抹去了两个城市,人类对森林的破坏,不知毁灭了多少文明。非洲迦太基名将汉尼拔,曾有一个绿色的帝国和供养一支强大*队的财力。大象曾是他征服罗马的坦克和战车。如今,他那辉煌的帝国早已沉没在流沙底层。著名的玛雅文明,曾在中美洲繁荣了一千七百年。人口增长,砍伐了树林。几十年后,光秃秃的土地被热带暴雨冲刷着,玛雅人失却了农业的基础,消失在公元八世纪。
*河上游,丝绸路上,楼兰古国,乃至今天的毛乌素沙漠、乌兰布和沙漠,早年都曾是“森林茂树软草肥美”之地,许多地方“沃野千里,仓稼殷积,人民炽盛,牛马千里”,更有“七里十万家”的繁华城市。如今却是“四望*沙,城垣倾颓”,成为中国最贫瘠的地区之一。毁灭了森林,丧失了土壤之后,文明也一个跟着一个湮没了。
这段历史不应当成为我们的未来。
B.灾难没有国界
今天,人类的生态环境是严峻的。
看看我们居住的地球吧——
非洲,继至年大旱之后,一场人类近代史上最大的生态灾难席卷了34个国家。这场大难之所以可怕,是因为非洲大陆现在每年失去万公顷森林;还因为“甚至连位于湿润森林地带的几万公顷咖啡园和可可园,也被年1月至2月的一场丛林大火焚烧殆尽”。全球现有25亿人生活朝不保夕。
看看养育我们的这片国土吧——
占全国森林总面积11.1%,全国木材总蓄积量14%的大兴安岭的这场大火,使大兴安岭南部面临着沙漠化威胁的松嫩平原产粮区、草原及东北工业基地,进一步面临失去天然屏障的威胁。《风沙直逼北京城》、《北京失去平衡》,一系列新闻早已报道出中国心脏地带所面临的环境危机,危机将进一步恶化。
“如果我们继续自毁家园,”国际社会的有识之士们警告,“非洲的饥荒只不过是人类历史上大饥荒的一个前奏。”
C.保护地球是我们每个人的责任
“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墙的颜色。”爱尔兰藉歌星吉尔多夫看了《埃塞俄比亚饥荒》的纪录片后,激动万分,“成万名难民中,只有三百名分配了救济品,而救济品只是区区一盒牛油。领不到的难民只好满面愁容地往后墙站,这道墙就象是生死之间的界限。”他决心组织各国著名歌星,义演募捐。
“全世界是一个整体。”不久前,歌星们对十五亿收看现场转播的电视观众唱道,“……我们住在地球上,象一个大家庭。”
15年前,在瑞典召开了国际社会第一次人类环境大会,联合国环境规划组织由此成立,会上发表了著名的《斯德哥尔摩人类环境宣言》。
5年前,人类再一次为处理与大自然的关系在非洲聚会。在这次“人类环境特别会议”上通过了《内罗毕宣言》。
“由于人类自己造成的‘自然’灾害,使其生命和财产的损失在近10年里增加了3倍。”三天前,7月1日,世界环境与发展委员会副主席卡利德博士,对中国*府副总理及十几位部委负责人说,“这些问题没有国界,其后果漫布于整个世界,危害到我们每一个人。”
与此同时,报刊上又揭露了安徽泾县出现新的毁林事件;
大兴安岭受灾最重的某县领导慷慨陈辞:“发扬大会战精神……尽快把采伐量恢复到灾前水平……”然而营林育林呢?
一支又一支的“盲流”队伍,正在走向或准备走向世界上森林最少的大国仅剩的几片森林。
这就是绿色的悲哀。
在内地可派大用的好木材,在大兴安岭林区被劈成烧柴柈子,堆在家家户户门前。这成了大兴安岭城镇特有的景观,以至被称为“柈子城”。大兴安岭居民每年要烧掉约六十万立方米这样的“柈子”。这些柈子在火灾中又成了引火烧身的主要燃物。 贾永摄于盘古林业公司
题图为烧焦的松树林 乔天富摄
来源:中青在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