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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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1/11 23:53:00

分别总是在九月,回忆是思念的愁……

在赵雷的记忆当中,九月,是一个忧伤的月份。

在年的时候,赵雷还是一个穷游的流浪歌手,从拉萨来到成都,在玉林路的一家小酒馆,和着一帮流浪歌手讨论音乐。

在这里,他认识了这家小酒馆的老板唐蕾。

在唐蕾的身上,有一股自由的风,年轻的时候,下乡当知青,后来为了追求自由,游历欧洲,喜欢文艺风,出入各种艺术展览场合,混迹于万人音乐会,偷住乐队帐篷体验自由的艺术氛围。

年的时候,唐蕾来到了成都,开了这一间不足70平米的小酒吧——小酒馆。

她的目的很单纯,只是想让自己的艺术家朋友们平时能有个聚会的地方,在这里,那些毫无名气的地下歌手得以交流,可以说,这个小酒馆就是他们精神的空间。

在那个时候,成都还没有一个可以让流浪歌手表演的舞台,小酒馆就成了他们的舞台,只要你有音乐的梦,这里就可以让你的梦想发芽。

当赵雷来到这个酒吧,也被这样的氛围深深吸引,爱上了这里,也爱上了这个悠闲而包容的城市。

唐姐是一个非常洒脱的人,对赵雷这样的无名歌手帮助很大。

她带着他们去看崔健的演出,而同行的朋友钱包丢了,本以为会有去无回了,不料拾到钱包的人主动联系,把钱包送了回来。

就这么一个普通的事情,让赵雷有一种特别的感慨,让他爱上一座城。

当赵雷写了新的歌曲,也想在小酒馆试唱一下,只是自己来成都没几天,不好意思直接上台,当他把想法告诉了唐蕾,唐蕾就说:

“你想唱就上去唱呗。”

唐蕾听完之后,感觉效果还不错,对他说以后想上台就上吧,就这样,赵雷在小酒馆当了一段时间的驻唱歌手,唐蕾还给出了高于一般人的报酬。

后来赵雷渐渐在成都站稳脚跟,开始参加越来越多大大小小的演出,一直开挂,直到登上《我是歌手》的舞台,实现了“赵雷不红,天理难容”的预言。

在成名之后的一场演唱会里,《成都》的前奏刚响起,一向沉默的赵雷却突然让乐队停止演奏,他当着几万观众的面感谢唐蕾。

当观众都在寻找唐蕾身影的时候,她已经悄悄地跑到了场外,不愿意被别人认出来……

她或许觉得赵雷的成功,靠的是过硬的才华,与自己无关。

但她没有想过,如果没有她的接济,赵雷或许至今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原创歌手。

小酒馆不是一个喝酒的地方,而是游子们歇脚的驿站。

逃跑计划、马赛克、郁可唯以及许许多多我们不知道名字的人,他们都曾在这里停歇。

它,就像一个老朋友,在玉林西路52号,听着你的故事,抚慰着你的疲倦,给你诗和远方!

很多人觉得赵雷对唐蕾有着一份情愫,但这份情愫却是清澈的,不掺杂任何男女之情,是赵雷对这段经历的无限惆怅。

他把这段经历以歌曲的形式展现出来,将自己的这段经历想象成了我们最为动容的爱情经历。

如果这算是爱情,那么这首歌表达爱情的对象绝不是能指名道姓的某一个人,而是他对这段回忆的留恋。

一、让我掉下眼泪的,不止昨夜的酒

我们每一个人,或许都有过一颗流浪的心,也去感受过自己流浪的脚步,迷茫、孤寂、落寞、万般愁绪,谁都有过。

少年时代的赵雷,拥有许多的梦,内心有一颗漂泊的种子慢慢发芽,孤寂的岁月里萌生流浪天涯的念头,或许这会是另一种内心的繁华。

他家境贫寒,为了省钱,他从头顶开始,好几个月不理发,别人以为他略带文艺气质,谁知,他又突然剃了一个光头,这样又可以长时间地让头发生长,省了一大把理发的钱……

在他13岁的时候,年轻的伍佰开始了自己的浪人情歌,赵雷被这种自由的吟唱击中心灵,伍佰披头散发,在地下通道纵情歌唱,这个瞬间就像碟片,成了赵雷的无限回忆。

他向往的不是伍佰歌曲的动人旋律,而是那种自由得像风一样的人生。

从此,他开始学吉他,几年之后,成了一个北漂的流浪歌手。即便拿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他也毅然辍学。

他认为,有的人是可以唱歌,而他自己,是必须要唱歌。

他选择唱歌,不是为了成为一个明星,而是发自内心的热爱,又如他选择流浪的初衷,所感所悟,皆是诗与远方。

然而,诗与远方向来是一场遥远的梦,回到现实,是窘迫的生活,在这窘迫的生活里又夹带着梦想。

流浪歌手就是他的宿命,一生的羁旅,才有了他纯粹的音乐风格。

他来到北京后海的一个酒吧,吟唱他的诗意人生,也为窘迫的生活寻求一份支撑,他的点歌本上,几十首歌曲早已烂熟于心,而这些歌曲都是别人的作品,日复一日的重复演唱让他很快感受到了枯燥乏味,酒吧里的各色听众也让他异常迷惑。

他就尝试唱点自己写的歌,然而听众根本不买账,老板也非常不乐意,可是总得生活,即便这些歌曲唱得发吐,他也要继续。

看似听众的喜好和追逐自我内心的矛盾,其实是现实与理想之间的矛盾,这就好比我们每个人的人生,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一年之后,他离开了后海的酒吧,他要寻找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去追求内心的那份自由。

他的这一阶段是漫长而痛苦的,也是我们每一个人都会经历的阶段。

能让你落泪的,不是酒,而是对人生遭遇的感慨,当故事遇上了烈酒,就像决堤的海,我们每每落魄无助,才发现自己竟是如此脆弱,又是如此倔强,总想在这倔强的日子里能有一线光明,让希望不至于绝望,让梦想不会空想!

而现实注定人生的梦想不知飘向何方……

我们很多人会在这样的绝境中向现实妥协,你会对自己说:算了吧,看清现实,没必要和整个世界过不去……

也正是因为这种妥协,扼杀了不知多少的追梦人,相比之下,看不见的梦最可怕,稳稳当当的生活却可以让人落地生根,我们大言不惭地说:何为生活?生而为活!

赵雷离开北京,并没有目的地,陪伴他流浪的就是背着的吉他,他可以不为别人而歌唱,没有羁绊,生活的烦恼就总在这毫无拘束的人生旅途里隐匿,每一天都是鲜活的。

年,青藏铁路开通,去西藏再也不是几天几夜的颠簸。20岁的赵雷怀揣着借来的块钱,走进了这个接近天堂的地方。

那一时期,“无闲事挂心头,故而日日都算好时节”。他和好友们聚集在拉萨的浮游酒吧,白天晒太阳,晚上就在酒吧里喝酒唱歌,他只唱自己想唱的歌,别人无论给多少钱都不愿意更改,朋友们如何劝阻他都不会听。

因为他的固执,老友大冰形容他是一只刺猬,而他却很喜欢这样的形容,他用自己隐形的刺,拒绝着一切虚伪的东西,就像他歌曲《理想》中所唱的那样:

“理想永远都年轻,你让我倔强地反抗着命运……”

然而他的理想却因为浮游酒吧被拆而撕碎,曾经一起晒太阳的好兄弟都各奔前程,他再次流浪。

或许是缘分吧,他来到了成都这个充满包容的城市,遇上了同样像风一样自由的唐蕾,还有许多追求梦想的音乐伙伴。在这里,没有人限制他要唱什么歌,酒吧里的客人也不会对他的歌曲抱排斥的态度,而是从中感受一个流浪歌手的人生与才华。

其实这也全靠小酒馆老板唐蕾的洒脱不羁,让整个小酒馆充斥着温暖与情怀,好与不好都会被尊重。

而且整个城市都处在一种慢节奏当中,身处其中的每一个人就像星空里的每一颗星,静谧而灵动。

成都也就成了赵雷的第二故乡,因为在成都的这一段经历,才让他多年以后谱写了《成都》这一首娓娓道来的动人旋律。

二、踏遍远方的山丘,是你无悔的追求

人这一生,要走很多的路,翻过无数的山,我们并不知道余路还要走多久,却依然要走,从初春到深秋,从年轻到白头,或许我们永远不能到达自己想要到达的地方,但又觉着总会到达!

人生的理想就是这样,不是目的,而是一种内心的信念,即便在你弥留之际,于梦想而言,都不曾后悔过。

对于一个创作型歌手来说,贫穷是艺术的土壤,而流浪就是艺术的升华。

赵雷从年开始在地下通道卖唱,正式走向音乐的道路,到年,足足唱了13个年头。

这么多年,伴随他的除了梦想就是贫穷。

在拉萨的时候,酒吧人不多,收入也就非常少,他们经常四处找朋友蹭饭,后来流浪到厦门、云南、成都等地,一直都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流浪歌手。

他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有新的收获,这些都是他创作的源泉。

他会时常梦见自己站在丽江古城的院子里,火塘酒吧中间燃着篝火,人们在噼里啪啦的燃烧声音里互诉衷肠,他把这一段经历写成了歌:

“那时我们没日没夜地唱,那时我们醉倒在石桥上……一路昂着头的青春,数不尽夜的星辰。”——《再也不会去丽江》

虽然歌名叫《再也不会去丽江》,但它的每一个音符都诉说着对丽江的思念。

他根据西藏客栈老板娘的故事,写出了《阿刁》,体现出自己对一个柔弱女人的无尽关怀与惆怅。阿刁是柔弱的,内心却是倔强的,赵雷似乎对这种挣扎的自由情有独钟,像极了自己的所有,他的倔强也是挣扎的自由。

这一段流浪的时光,就是赵雷音乐梦想发芽的肥沃土壤,让梦想愈发充实而丰盈,既有青藏高原的荒凉和落寞,也有人在旅途的自由与忧伤,他在雪山脚下唱,在与世隔绝的酒吧里唱,在聚集着流浪者的地下通道里唱,在自己宁静而孤寂的岁月里唱,在所有自由的地方去接近梦想……

当他流浪到西安,身无分文,为了挣口饭钱,就想找个地下通道卖唱,却被另一个流浪歌手告知,需要排队。

好不容易轮到他了,一个多小时下来,只赚到了5块钱,最终不得不向家里人求助。

对这样一个一心追梦的歌手,其好友大冰就说过这样一句话:“赵雷不红,天理难容!”只是这样的预言,不知何时。

梦想之所以能成真,往往不是因为努力,而是一个展现梦想的机会。

湖南卫视年的《快乐男声》,他抱着玩的态度首次参加选秀节目,从广州赛区的海选一路闯进湖南的总决赛,似乎看到了人生的一点点希望。

但接下来的事却触发了这只刺猬的逆鳞。

在一次录制节目的时候,导演要求他参加开场舞表演,这对于一个只会安心唱歌的流浪歌手来说,无异于让他成为了一个格格不入的另类,勉强跳了一遍,就再也忍受不了,第二次录制就偷偷溜了。

然而当他抱起吉他,他又无比放松,这只刺猬终究有着柔软的地方,这才是他最真实的自己。

最终,他止步于20强,当他快要离开舞台的时候,他说:“我要掀起民谣的新浪潮!”

为了这个梦想,他举债60万,在北京四合院里租了房子,买了专业的设备,录制自己人生的第一张专辑——《赵小雷》。

整整一年的时间,他都把自己关在四合院里,他要为寂寞的夜空画上一个月亮,把自己画在月亮下歌唱,他也想拥有一块擦去争吵的橡皮,抹去一生的落魄与孤寂,可是他却只有一支孤独的笔。

每一个人,都希望自己能一帆风顺,而现实往往太过残忍,总有百转千回的路程。赵雷虽有梦想的渴望,但也同样希望这逐梦的旅程一帆风顺,他的这一首《画》,写尽了自己的孤寂与彷徨,无奈与辛酸。

多年以后,他在《好声音》的舞台上唱起这首原创歌曲,获得刘欢的高度赞扬,结果却仍然没有让自己一炮而红。距离“赵雷不红,天理难容”的预言相去甚远。

他这一张斥巨资录制的专辑,也仅仅只卖出了张,他,赔得血本无归。

也是在年这一年,他失去了从小爱他、疼他、支持他流浪的母亲。

其实早在年《快男》的舞台,他就得到母亲病危的消息,当时他举目无措,便写下了《妈妈》这一首歌,在现场演唱时,评委彭佳慧就说:

“光看歌词就很感动。”

日后多年,他每出一张专辑,都会埋一张到母亲的墓地。

在年,赵雷决定从人生的至暗时刻走出,而解脱的方式,依然是流浪。他和几个朋友买来摩托车,准备自己全国巡演的民谣之路,途径50多个城市,行程多公里。

正是他这倔强的筑梦之旅,写出了大量优秀作品,打动了越来越多的人。

他就像乐界的苦行僧,所到之处,皆是创作的源泉,知名度节节攀升。

三、功成名就,梦却依然是最初的梦

年,赵雷录制新专辑《无法长大》。

一方面要留住创作者的真情实感,另一方面,却又不得不为生存而思索。他再次将自己推向了世界,站上了《歌手》的舞台,那一首《成都》才得以响遍全国。

至此,他才实现了大冰的预言。

在音乐软件上,这首歌获得了超过40万条的评论,其中一条评论,更是引起80多万人点赞。

随着爆红而来的,是排山倒海般的邀约,很多老板更是直接说:“你要多少钱都行,只要唱一首《成都》。”

面对突如其来的名利冲撞,他为此苦恼,这一首歌让他名利双收,每次商演都要唱,演唱次数上千次,内心非常崩溃,他很迷茫,难道我就只有这一首歌吗?这首歌都已经唱得快要吐了。

他常常在凌晨出发,从一个宾馆到另一个宾馆,从一个演出现场到另一个演出现场,没有停歇,这样为钱奔波的日子,对他来说已经精疲力竭。

很多人想成为明星,都渴求这种被人追捧的感觉,而他有点厌倦了,他说:“我不喜欢这样,真的不喜欢这样……”

他最终再次选择逃离,在他的内心深处,依然是要做一个像风一样自由的吟游诗人,就像他专辑的名字,无法长大。

失去了《成都》这一流量利器,赵雷也渐渐消失在了大众的视野,再次踏上自己寻梦的流浪之旅。

或许很多人认为赵雷突然之间就消失了,不,他只是再次回到曾经的自己。

他和每一个普通人一样,有自己的善良与真诚。

在年的时候,他得知15岁的白血病男孩王越阳,这个孩子同样有着音乐的梦想,在他去世之前,将自己创作的歌词托父母交给了赵雷的好友大冰。

大冰将其中一首歌词交给了赵雷,赵雷根据这个歌词再次创作了歌曲《让我偷偷看你》。

在他的心里,始终有着爱与善良的种子,当他爆红之后,也总会在巡演的间隙里,去帮助那些受难的孩子。

他知道贫穷的滋味,因为他也曾长时间地感受了贫穷,当他有了更大的能力,他也扛起了更大的责任,被他资助的人越来越多,从开始的几个,慢慢多达几百个。

人生的辉煌往往很短暂,尤其对于一个歌手而言,或许一生也就只有那么几首歌曲被传唱,更多的时候,他们依然要面对人生的生老病痛,生离死别。

母亲在赵雷还没成名之前就离他而去,现在只有父亲这个至亲之人,他怕,怕在自己逐梦的岁月里,父亲也会悄然离去,所以无论他到哪里演出,都会把父亲带在身边。

他对父亲直呼大名,见到朋友就说:“这是我铁哥们,广瑞。”

他就像曾经父母照顾他那样去呵护自己的父亲,此时,父亲就是他唯一的家,也因为父亲还在,他就可以没有长大。

在爆红过后的大部分时间里,他都呆在北京的四合院里,潜心创作,就像以往那样,忙忙碌碌,忘却了霓虹闪烁之下溜走的时间。

这里没有名利的牵绊,只会有自己喜欢的音乐,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在院子里,燃起篝火,把酒言欢,体会最为真实的生活,寻找最为动人的旋律。

他一直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名利或许只是一种偶然的结果,如果没有最真实的自己,也就没有他不羁的音乐风格。

“我才不管你是谁,我才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自己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他这样的幼稚想法,注定不会成为流量的焦点,也不会被资本青睐,他就像滴落在俗海里的一滴水,一阵涟漪之后归于平静,或许某一天,他会幻化成一阵旋风,惊扰红尘俗世的每一个人,这就是他人生沉淀的另一种结果。

年7月20日,是他34岁的生日,很多歌迷在网络上制作各种海报和视频为他庆祝,他们甚至以赵雷的名义,向偏远山区的孩子们捐赠图书。

其朋友在微博上发出赵雷录制的短视频,视频中他每天忙着写歌,制作新专辑,在租住的小院里活得像个山野村夫。

一条微博热评这样写道:“他果然一点都没变,还是很踏实很安心的样子,感觉就在大家身边。好像一转巷子就能碰到在小摊撸串的他……”

这让人想起年他在北京工人体育馆举行的演唱会,取名“浮游”。

蜉蝣,昙花一现,就是一生。

他写过一首叫“浮游”的歌:命运给了我一颗糖,又给了我一巴掌。命运说我让你往东,你敢朝西就是与我抗衡。我像这发疯的虫子,我是个刚发芽的种子……

一晃多年过去,赵雷去了哪里?他快乐吗?又拥有他所想要的生活了吗?我想,只要他自己最能感受。

他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一如蜉蝣,虽然只此一生,独立的人生态度却无限宽广。

可是啊,这个世界太多的人都想着被万人敬仰,忽略了生命本为沧海一粟这一劫数,肩负不起过重的名利,何不放下一点点,问一问自己,是否心安理得,安稳踏实,平静祥和。

很敬佩赵雷这样不忘初心的追梦人,内心的快乐才是真的快乐。或许在落魄之时困惑过,当感受过人生辉煌,名利是昂贵的,是更大的牺牲,平凡而多彩的人生才是最大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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