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皮

首页 » 常识 » 常识 » 柳宗元在古文运动中有着怎样的作用,他
TUhjnbcbe - 2022/11/10 19:47:00

“唐宋八大家”中的前两位是韩愈和柳宗元,他们俩都是唐代人,而且两人都是中唐文坛上“古文运动”的倡导者,他们倡导的文学革新,其实就是散文复兴运动,是我国古代文学史上的一个名词,历史上也称称“古文运动”。

“古文运动”之所以由韩愈和柳宗元倡导,并能得到广泛的支持和认可,是由于唐代文学自身的发展和社会历史条件的。

首先,有韩愈和柳宗元倡导的“古文运动”是中国散文发展到唐代的必然结果。其次,这场“古文运动”其实就是唐德宗李适(kuò)贞元年间和唐宪宗元和“中兴”时期的社会现实的文学反映。最后,就是以韩愈和柳宗元为代表的优秀散文家,他们以自身深厚的古文理论和作品对“古文运动”的指导和示范作用。

“古文运动”的发展史

我国古代的散文,在春秋战国和秦汉时期,已经发展到相当高的水平。到了魏晋,形成了一种骈俪文体,六朝时极为兴盛,在文坛上占据主导地位。当时叫“今体”,也叫“俪辞”。

“骈文”的名称是从唐代柳宗元才开始叫起来的。他在《乞巧文》中说这种文体是“骈四俪六,锦心绣口”,后来就简称“骈文”或“四六文”。

“骈”字的本义是指二马并驾。汉代许慎的《说文》中是这样解释的:“骈,驾二马也。”“骈文”这个名称是很形象的,它要求:句子对偶,四言六言相间作对,音韵也必须协调,并且注意音响和节奏,富于音乐性。

这就大大提高和丰富了文学的艺术性能和技巧,曾经起过积极作用,成为我国古典文学宝贵遗产的一部分。

但是骈文发展到后来,产生了极大的弊端,它的末流,无视文章的思想内容,堆砌华丽的辞藻,玩弄玄奥的典故,加多了音韵的限制,完全讲求形式,使这种文体萎靡和僵化,直接阻碍了散文的发展,所以对“骈体文”的改革势在必行,也到了不得不进行改革的时候了。

纵观我国古代的文学发展之路,其实早在南朝骈文鼎盛的时代,就有与之相对立的“复古”萌芽。南朝梁朝的著名文学批评家、文艺理论家刘勰就已对骈文不满,在他所著的《文心雕龙》中提出了“明道”的主张。

西魏文帝大统十年(公元年),宇文泰就用行*命令反对骈文,宇文泰后来成为北周的开国皇帝。

刘勰提出的“明道”主张和宇文泰用行*命令反对“骈体文”这两件文学史上的事请,可以说是发出了以古文代替骈文的先声。

刘勰《文心雕龙》·书影

后来北魏、北周之际的文学家柳庆用古文写贺表,北周文学家苏绰模仿《尚书》写《大诰》,北齐文学家颜之推也提出“以古之制裁为本,今之辞调为末”的古文创作主张。

到了隋朝,隋文帝杨坚直接下令反对骈文,李谔上书倡导“复古”运动。隋朝末年的文学家王通在《王道篇》中明确地说到:“言文而不及理,是天下无文也,王道从何而兴乎?”从王通的观点就可以看出,他对骈文的反对思想是很明显的。

到了唐代,尤其是武则天在位时,文学家陈子昂又一次提出了文学改革的口号,被称为开创一代文风的先驱者。《旧唐书·文苑传》中说:陈子昂以后,“属词皆以经典为本,时人钦慕之,文体一变。”

陈子昂huix

陈子昂之后,一大批文学家,如萧颖士、李华、元结、独孤及、梁肃、柳冕等人,相继提出古文改革的理论,特别是元结,在古文创作上取得了一定的成就。

陈子昂、元结等人的古文改革理论和实践为后来韩愈和柳宗元所倡导的“古文运动”启开了先河。

在骈文由鼎盛到衰落的发展过程中,反对骈文的斗争是不断发生的,由古文代替骈文的一场大搏斗是不可避免的。这说明韩、柳所倡导的“古文运动”是我国散文本身发展趋势的必然结果,是散文发展的一个重要阶段。

但是韩愈和柳宗元之前,反对骈文的人如此众多,都不能形成社会运动,除了他们自身的弱点之外,主要是社会条件不成熟。

韩愈绘像

而这种现象到了韩愈柳宗元的时代,则变成了一种轰轰烈烈的文坛运动,韩愈和柳宗元为“古文运动”的发展做出了卓有成效的贡献,可以说是“古文运动”的卓越领导者。他们自身卓绝的古文理论和创作实践,都远远超过了他们的前辈。

在韩愈和柳宗元手中,“古文运动”达到了一个新的发展高度,对同时代热爱古文创作的青年后辈起到了指导和示范的作用,尤其是韩愈有在国子监博士任职的履历,他更是将他的古文创作理论进行了不遗余力地推广。

柳宗元绘像

柳宗元在“古文运动”中的意义

柳宗元“古文运动”中的地位仅次于韩愈。柳宗元也提出过重要的古文理论,但主要的是以他典范的古文创作参加和领导“古文运动”的。

由于他长期谪居边远地区,在领导“古文运动”方面虽不及韩愈,但就他的作品所达到的思想高度和艺术成就来说,又是韩愈所不及的。

柳宗元绘像

柳宗元的散文是丰富多彩的,他的论说文,表现了他进步的*治观点和初步唯物论、无神论的思想。著名的长篇论文《封建论》,针对当时藩镇割据的现实,他批判了分封制的不合理。

在赠序文《送宁国范明府诗序》和《送薛存义序》等文章中,柳宗元就提出了“吏”是“民役”,而不能“役民”的观点,如柳宗元在《送薛存义序》中明确提出“早作而夜思,勤力而劳心;讼者平,赋者均,老弱无怀诈暴憎”的观点,原文节选如下:

凡吏于土者,若知其职乎?盖民之役,非以役民而已也。凡民之食于土者,出其什一佣乎吏,使司平于我也。今我受其直,怠其事者,天下皆然。岂惟怠之,又从而盗之。向使佣一夫于家,受若值,怠若事,又盗若货器,则必甚怒而黜罚之矣。以今天下多类此,而民莫敢肆其怒与黜罚者,何哉?势不同也。势不同而理同,如吾民何?有达于理者,得不恐而畏乎!

柳宗元提出这样的观点,这在当时社会环境里显然是不可能实现的,但在当时历史条件下,能够提出与传统的“牧民”观点相对立的“民役”观点,却是很难得的。

在《天说》和《与韩愈论史官书》中,柳宗元也是毫不客气地批判了韩愈的“天命论”和“史官危险论”。如柳宗元在《天说》中是这样回复韩愈的:

柳子曰:“子诚有激而为是耶?则信辩且美矣。吾能终其说。彼上而玄者,世谓之天;下而*者,世谓之地;浑然而中处者,世谓之元气;寒而暑者,世谓之阴阳。……子而信子之仁义以游其内,生而死尔,乌置存亡得丧于果蓏、痈痔、草木耶?”

虽然*治上的观点不一样,但是柳宗元和韩愈是很好的朋友,早在唐德宗李适贞元十九年(公元年),柳宗元任监察御史里行时,就与韩愈、刘禹锡经常探讨学问,互相学习。他们在一起共事,结成了朋友。

韩愈在《赴江陵途中寄赠三学士》的长诗中写道:“同官尽才俊,偏善柳与刘。”由此也可见,韩愈和柳宗元是互相欣赏,相互推崇,惺惺相惜的文坛好友。

柳宗元《天说》部分内容

在领导“古文运动”中,韩愈和柳宗元两人也是互相支持,共同倡导的。当韩愈写的《毛颖传》受到人们嘲笑非议时,柳宗元挺身而出为他辩护。

当韩愈写了一篇《师说》的文章,提倡尊师重道并自为人师而受到别人的谩骂、嘲笑、甚至遭到人身攻击时,柳宗元深表同情,在《答韦中立论师道书》中柳宗元就为韩愈辩解道:

孟子称“人之患在好为人师”。由魏、晋氏以下,人益不事师。今之世,不闻有师,有辄哗笑之,以为狂人。独韩愈奋不顾流俗,犯笑侮,收召后学,作《师说》,因抗颜而为师。世果群怪聚骂,指目牵引,而增与为言辞。愈以是得狂名,居长安,炊不暇熟,又挈挈而东,如是者数矣。

当韩愈向人推荐柳文,柳宗元却谦虚地回答说:韩愈的才学比自己高得多,只有司马迁可以相比,意思是说韩愈是继司马迁之后伟大的散文家。在《答韦珩示韩愈相推以文墨事书》中写道(以下节选):

足下所封示退之书,云欲推避仆以文墨事。若退之之才,过仆数等,尚不宜推避于仆,非其实可知。退之(韩愈)所敬者,子长、子云。子长于退之固相上下。

文中说的“子长”就是指西汉文学家司马迁,“子云”就是汉代文学家指杨雄。

也因此,“韩、柳文墨相推毂”,一时传为美谈。但是两人在*治态度和哲学思想上有所不同,甚至截然相反。在对待“永贞革新”的态度上,韩愈并没有明确的表态,也没有明确的支持,而是对“永贞革新”保持观望的态度;在哲学上的观点,基本上是唯心论、天命论。在这些原则性问题上柳宗元却是毫不苟且,不留情面地给予批判。

柳宗元绘像

柳宗元散文取得的成就

柳宗元在“古文运动”中的作用是巨大的,但是他主要的是以他典范的古文创作参加和领导“古文运动”的。因为柳宗元本身在古文的创作上就取得了极高的成就,可以说是他那个时代里最高的成就了。

(一)柳宗元的驳论文成就柳宗元的《非国语》有六十七篇,都是短小精悍的驳论文章。对《国语》一书歪曲了的历史事实加以驳斥,论点鲜明,笔锋犀利,一针见血。例如其中《戮仆》一篇中,柳宗元写道:

晋悼公四年,会诸侯于鸡丘。魏绛为中*司马。公子杨干乱行于曲梁,魏绛斩其仆。非曰:仆,禀命者也。乱行之罪在公子。公子贵,不能讨,而禀命者死,非能刑也。使后世多为是以害无罪,问之,则曰魏绛故事,不亦甚乎!然则绛宜奈何?止公子以请之命。

《国语》书影

文中第一段是《国语》的原文;第二段是柳宗元以“非曰”的形式开头,发起的驳论,标明是柳宗元自己的批驳观点。

柳宗元驳斥的事情是《国语》中记载的春秋时期的一件事情:晋悼公四年公(公元前年),公子杨干的战车冲乱了队列,魏绛却杀了杨干的仆人。

《国语》以此标榜魏绛的*法严明,而柳宗元驳斥说,这样错杀无辜,并非*法严明。并且说明这样做对后世的影响很坏,进而指出魏绛应该采取的办法。

柳宗元的这篇驳斥文章语言简洁,层次分明,击中了要害。柳宗元《非(国语)》一文的意义不仅在于对《国语》的批判,而且是对传统的观念及权贵阶层的挑战,表现了柳宗元非凡的胆识和才学。

柳宗元强烈地驳斥了《国语》中罔顾历史事实、委屈历史事实的的记载,他把《国语》比作“文锦覆盖的陷阱”,一定要加以驳斥。

《国语》书影

同时柳宗元对《国语》中除过历史记载之外的写作手法予以了肯定,他在《答韦中立论师道书》中如是说道:

参之《谷梁氏》以厉其气,参之《孟》,《荀》以畅其支,参之《庄》,《老》以肆其端,参之《国语》以博其趣,参之《离骚》以致其幽,参之《太史公》以著其洁。

“参之《国语》以博其趣”一句,意思就是说柳宗元自己在创作时充分吸收古人创作上的经验,借以磨砺气势,畅达条理,纵横思绪,尤其是学习《国语》中叙事的趣味性。

他还向人介绍该书的艺术特点,这正是柳宗元对待古代文化遗产批判、吸取的正确态度。

柳宗元绘像

(二)柳宗元的游记文成就“投迹山水地,放情咏《离骚》”。柳宗元被贬永州(今湖南省零陵县)后,写了不少游记,例如“永州八记”:《始得西山宴游记》、《钴鉧潭记》、《钴鉧潭西小丘记》、《至小丘西小石潭记》、《袁家渴记》、《石渠记》、《石涧记》、《小石城山记》。

这些游记是柳宗元在永州(今湖南省零陵县)期间写下的山水游记,“永州八记”就像一幅连贯的丰富多彩的画卷,将永州秀美的山水展现在我们的眼前,而且这些游记因为优美的文笔,而被人们广泛传诵。如在《始得西山宴游记》中,柳宗元这样写永州西山的:

其高下之势,岈然洼然,若垤若穴,尺寸千里,攒蹙累积,莫得遁隐。萦青缭白,外与天际,四望如一。然后知是山之特立,不与培塿为类。悠悠乎与颢气俱,而莫得其涯;洋洋乎与造物者游,而不知其所穷。

永州(今湖南零陵县)风光

柳宗元面对眼前奇异的景观,胸怀顿觉开阔,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油然而生:广大得如同浩气看不到它的边际。欣喜满意地同天地交游而设有尽期。于是“引觞满酌,颓然就醉”,以至于暮色降临也浑然不觉,仍不愿归去。

在山水的描绘中,柳宗元把自己的身世情感同描写山水结合在一起,行文水乳交融,巧妙自然,文句辞藻优美,无与伦比。柳宗元可以说是郦道元之后,山水风景散文的大家。

《始得西山宴游记》图意

(三)柳宗元的语言小品文成就柳宗元的寓言,独创一格,其特点是通过一个简短有趣的故事,故事里的角色不限于人,也许是鸟兽花木,来说明一个深刻的道理,具有强烈的战斗性和讽刺作用。如柳宗元著名的《三戒》:临江之麋、黔之驴、永某氏之鼠。这三则寓言故事都是我们耳熟能详的。

比如柳宗元的著名语言小品文《蝜蝂传》,这篇寓言的重要特色是塑造了蝜蝂这一艺术形象,原文写道:

蝜蝂者,善负小虫也。……今世之嗜取者,遇货不避,以厚其室,不知为己累也,唯恐其不积。及其怠而踬也,黜弃之,迁徙之,亦以病矣。苟能起,又不艾。日思高其位,大其禄,而贪取滋甚,以近于危坠,观前之死亡,不知戒。虽其形魁然大者也,其名人也,而智则小虫也。亦足哀夫!

在《蝜蝂传》中,柳宗元通过描写小虫蝜蝂善负物、喜爬高的特性,讽刺“今世之嗜取者”聚敛资财、贪得无厌、至死不悟的丑陋面目和心态。

《蝜蝂传》行文简约精妙,说理师法自然,结构细密,逻辑严谨,类比恰切,过渡自然,语言犀利,叙事生动,议论精警,寓意深刻,具有很强的批判精神。

这篇寓言的寓意就是要告诉世人这样一个道理:要懂得知足常乐,不要太贪心,嘲讽了追求名位、贪婪成性的丑行。

寓言在我国先秦散文中已大量存在,但都是作为文章中的一个比喻出现的,很少独立成篇,而柳宗元则把寓言变成了一种独立的文学形式,这在中国文学史上是一大创造性的功绩。

(四)柳宗元的传记文成就此外柳宗元的传记文也是很有成绩的,比如我们所熟知的《种树郭橐驼传》,如原文中有这样一段:

问者曰:“以子之道,移之官理,可乎?”驼曰:“我知种树而已,理,非吾业也。然吾居乡,见长人者好烦其令,若甚怜焉,而卒以祸。旦暮吏来而呼曰:‘官命促尔耕,勖尔植,督尔获,早缫而绪,早织而缕,字而幼孩,遂而鸡豚。’鸣鼓而聚之,击木而召之。吾小人辍飧饔以劳吏者,且不得暇,又何以蕃吾生而安吾性耶?故病且怠。若是,则与吾业者其亦有类乎?”问者曰:“嘻,不亦善夫!吾问养树,得养人术。”传其事以为官戒。

柳宗元的《种树郭橐驼传》是一篇兼具寓言和*论色彩的传记文,也是一个讽喻性极强的寓言故事。

文章先写橐驼的命名、橐驼种树专长和种树之道,然后陡然转入“官理”,说出—番居官治民的大道理。上半篇为橐驼之传,目的是为下半篇的论述张本;下半篇的治民之理是上半篇种树之道的类比和引申,前宾后主,上下相应,事理相生,同时柳宗元在文章中发挥了他的寓言体杂文笔法,是的这篇文章具有了很高的艺术表现力。

柳宗元针对当时官吏繁*扰民的现象,通过对郭橐驼种树之道的记叙,说明“顺木之天,以致其性”是“养树”的法则,并由此推论出“养人”的道理。

在文中,柳宗元指出为官治民不能“好烦其令”,批评当时的地方官吏扰民、伤民的行为,反映出作者对普通民众的同情和改革弊*的愿望。

《种树郭橐驼传》图意

唐代“古文运动”的衰落

柳宗元在散文创作上取得的成就是很高的,他的各种体式的散文都达到他那个时代的最高峰。

韩愈、柳宗元顺应历史和散文本身发展的趋势,成功地领导了唐代中叶的“古文运动”。他们的散文不仅代表了唐代的散文的最高成就,而且对后世的散文影响很大。

柳宗元绘像

但是韩、柳所倡导的“古文运动”,在他们的继承者手里,受到了曲解,偏离了原来的方向,走上了偏离韩愈和柳宗元“古文运动”初衷的道路,尤其像韩愈的学生李翰,把“古文运动”变成了讨论孔孟儒家学说的说教,为宋代的道学开辟了道路。

以皇甫湜为首的一派,又片面强调“创新”,把“古文运动”引上了奇异怪僻的狭窄道路,也完全脱离了韩愈、柳宗元倡导的“古文运动”的初衷。

只有晚唐的皮日休、陆龟蒙、罗隐的小品文,才真正继承了古文运动的传统,鲁迅先生在《南腔北调集·小品文的危机》一文中评价这几位的小品文:“一塌糊涂的泥塘里的光彩和锋芒。”

正是由于韩愈和柳宗元倡导的“古文运动”没有得到有力的继承和发展,“古文运动”在晚唐又再度衰落,骈体文又再度复兴了。

1
查看完整版本: 柳宗元在古文运动中有着怎样的作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