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读百遍,其义自见。笔者小时候第一次读三国画本时,满眼都是刀枪剑影、鼓角争鸣。现在几十岁了,《三国演义》各种装订本买了不下十套,吃饭看、睡前看、拉屎也看。通读百遍之后,终于把三国读成了“喜剧”。
“爱好和平”的吕布和想象不太一样,“人中吕布、马中赤兔”,演义和传说中的三国第一悍将吕布,在三国演义的世界里其实只斩杀了两个敌将:方悦和穆顺,和被他刺死的“义父”一样多;不过被吕布击败打残的人倒是不少,比如被砍断胳膊的武安国、被刺穿手掌的李丰等。看来吕布是懂得“点到为止”的:让对手拿不起刀却不取人性命,胜利和放生两不误,马保国见了都要大呼“很讲武德”。
此外,吕布还是小说中绝无仅有、唯一的一个用“辕门射戟”的“战略威慑力”化解他方势力战事的人;甚至吕布还曾放了装成杂兵的曹操一马,不过可能不是故意的。
“布平生不好斗,惟好解斗”,这句话可能的确是真心话。
“嘴”强王者邢道荣零陵上将邢道荣现在已经被我们玩梗玩坏了,但他的那些搞笑言论主要还是源自于两部以三国演义为台本制作的电视剧,在小说的世界里,邢道荣其实也有高光时刻。刘备大军进攻零陵,太守刘度询问谁人可应战,其子刘贤说上将邢道荣可力敌万人,足以应对。转眼间诸葛亮率军杀到。
邢道荣:反贼安敢侵我边境!
诸葛亮:曹操百万之众,被吾聊施小计杀得片甲不回。汝等岂堪与我对敌?
邢道荣:赤壁鏖兵乃周郎之谋也,干汝何事,敢来诳语!
孔明被驳得无语,只好下令开始厮杀。
虽然邢道荣随后输得很干脆,但他明明白白的创下了一个记录:阅遍整本三国演义,这是孔明在诸多骂战中唯一一次吃亏。
关羽的嘴,骗人的鬼?三国演义是捧刘贬曹的,所以有着“蜀汉正统”光环加持的武圣关羽,就当仁不让的成了小说力捧和着力塑造的绝对主角。过五关斩六将、水淹七军、单刀赴会,关老爷大名威震华夏。
但其实在小说中,关羽还有一招“独门绝学”:但凡能得到桀骜不驯、吕布死后视天下英雄皆为“插标卖首”的关老爷赞许的人,武艺马上就会直接“下线”:
徐州战役刘备对阵吕布,当时还在吕布帐下的张辽连破两阵,张飞一怒之下想和张辽单挑,关羽拦下并说了一句:三弟当心,此人武艺不在你我之下。随后不久张辽就在河北吃了文丑两箭灰溜溜的逃跑了;
赤壁之后刘备席卷荆州,关羽也在长沙碰上了黄忠。两人加一起打两百多回合不分胜负,最后逼得关老爷用计才把黄忠打下马。老黄忠打的可是壮年的关羽啊!所以关羽也不吝赞美:黄忠名不虚传!随后黄忠随先主入蜀,却与罗贯中笔下以“文臣”为主业的李严(就是后来被诸葛亮废掉的那个)斗了个不分胜负,然后打个名不见经传的泠苞都得花大篇幅讲述曲折过程;
庞德就更惨了,老年关羽刚说完他“刀法惯熟,真吾之敌手”,就被给关羽扛了几十年刀的周仓给抓回来砍了。
悖主狂徒诸葛亮虽然被邢道荣骂惨了,但也仅此一次。小说中的诸葛亮多智近妖,在一众文武豪杰中显得鹤立鸡群甚至是卓尔不群。连刘备都屡次在他的“光辉形象”下惨遭打脸。
赤壁后,周瑜以攻取西川为名借道荆州。刘备信以为真,准备拿出粮饷酒肉出城犒军。诸葛亮却说:“这等计策,小儿也瞒不过!此乃假途灭虢之计也。虚名牧川,实取荆州。等主公出城劳军,乘势拿下,杀入城来,攻其不备,出其不意也。”话是说的没错,但问题是,你说谁是没看破周瑜计谋的“连小儿都不如”呢;
然后是夷陵之战,刘备亲率大军东征,战事间隙为躲避酷暑便在树荫处连营七百里。诸葛亮看到信使送来的布阵图后说“是何人教主上如此下寨?可斩此人!”好吧,就是刘备自己下的令,孔明这是骂刘备不如小儿嫌不够爽,还要把刘备绑来砍了吗?
仅此两件事,诸葛亮就不愧为整本小说“悖主狂徒”第一人。
江东兵器厂还是“江南皮革厂”?东吴在《三国演义》中是个存在感不强的小透明,但也为整本小说提供了不少“幽默感”。比如江东出品的兵器就总是掉链子,孙氏三代主公皆深受其害,要是问责起来,兵器厂老板肯定得学后世江南皮革厂的黄老板一样“带着小姨子”跑路。
演义中十八路诸侯叩关,某天华雄趁夜劫营,孙坚拔箭就朝华雄射去,但仅仅拉了三次弦就把弓折断了。那还不是普通的弓,是有名有姓的名器“鹊画弓”,兵器都没了的孙坚只能拔腿跑路;
孙坚的儿子孙权在这方面也不遑多让,乐进在合肥之战突袭东吴大营,孙权的贴身武将架着长戟护卫,却被乐进一劈两段,逼得孙权只能拿着棍子打乐进的马头以求自保;
孙权的哥哥更是直接死于兵器质量不过关:许贡谋反害主,派出刺客刺杀孙策,“策大惊,急取佩剑从马上砍去,剑刃忽坠,止存剑靶在手。”剑刃干掉了就留个剑把在手上,这画面想想都滑稽。
最终孙策因为伤重不治早亡。
小说是小说,历史是历史。在“看淡了刀光剑影,隐去了鼓角争鸣”后,从整本小说满篇“腹黑史”中抠得一两件趣事,只为图个乐子,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