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苏牧
目光掠过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商品,苏牧在一盒pocky前停住,伸手把它抓进推车里。
出了超市,苏牧把塑料袋里的那盒pocky翻了出来,撕开包装叼了一根在嘴里。九月,午后的阳光还是烧得人身上火辣辣的,pocky的甜味安抚了苏牧燥热的内心,仔细想来,还有两个月就到了那个日子。
——pockyday。
苏牧见过电视里,两个男生同吃一根pocky,在巧克力外衣的尽头处深吻。每当这时,苏牧心里那点不能随意道出的小心思就鼓成一个气球,饱胀得让人兜不住,苏牧咬牙,将气球戳破,泄了气一般地瘫倒在床上。
苏牧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喜欢陈柏常的。
优秀的人总是彼此吸引,苏牧原先是这样想的。他和陈柏常自小在一个院儿里长大,两家的女主人也是手帕交,关系亲密得紧。儿时苏牧是陈柏常身后的小跟屁虫,陈柏常去哪,苏牧铁定是要跟着的,连打篮球也不例外——尽管苏牧身子不好无法剧烈运动,但他也要顶个大太阳坐在球场边的台阶上,拎一个装着淡盐水和白毛巾的袋子。再大一些,苏牧不再满足于亦步亦趋地跟在陈柏常身后,而是要站在他的身边,起先苏牧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直到后来他看到那首诗,叫做《致橡树》——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陈柏常大苏牧一届,考去了市重点高中,苏牧也拼了命一样发狠地学,成了陈柏常的学弟,亲戚们笑着夸他对自己够狠够负责,为了上个重点蜕了一层皮,只有苏牧清楚,剥去市一中重点的光环,那里有他真正要追求的光亮。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防盗门隔绝了外头的滚滚热浪,让苏牧得以喘息,他掏出手机,依次点开未读的几条消息。
父母均要加班,晚饭依旧自理;数学老师追加了一课的练习册作业,英语老师追加了两课的单词听写;赵小雨给高二的学长告了白。
没有什么有趣的消息。苏牧刚把手机抛到沙发上,刺耳的铃声就响了起来。
“苏牧,出大事了!”苏牧接上电话,被咋咋呼呼的成骆吵得头疼。
“啥?”又掏出一根pocky,苏牧吮着巧克力外衣,弯着腰撅起屁股趴在沙发上找电视遥控器,勉强分了一丝神去听成骆口中的“大事”。
“赵小雨告白了!”
“哦。”苏牧刚用两根手指捏住掉在沙发垫子缝隙里的遥控器想要拯救这个可怜的家伙,就听见门铃声响了起来,便拿着手机朝门口走去,一边敷衍着对面兴奋得莫名其妙的成骆。
“想知道赵小雨去跟谁告白了吗!”成骆在电话那头故作神秘地问了一句,不等苏牧反应便自顾自地大叫了起来,“是陈柏常啊!就那个,陈柏常啊!”
喀拉。
就在成骆喊出陈柏常的名字时,苏牧打开了门,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陈柏常。
赵小雨,向陈柏常告白了。
那个陈柏常,是市一中篮球队成员,是市一中的学霸,是苏牧从小到大的玩伴,是苏牧不敢对他人轻易道出的心上人。
苏牧不知怎么,脑子一热,砰地把门摔上,右手也挂断了电话。
2
陈柏常站在苏牧家门口,看着紧闭的防盗门一头雾水。
明天周六,本校篮球队要和别的学校球队打个友谊赛,故而这些天,陈柏常都是下了课就往球场跑,一打就是三四个小时,总之不到天黑肯定是回不去。
然而今天——陈柏常想到球场上跟自己表白的女生,又想到周围队员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揶揄,脑仁一突一突地疼。
教导主任的女儿竟然光天化日之下给自己表白了!
这要敢让主任知道,他陈柏常下周不用去上学了。
因为赵小雨的表白,大家都无心再继续打球,一个两个围着陈柏常打趣起哄,直叫得陈柏常落荒而逃,刚踏进家门,半口气都没喘匀,又被老妈支使去隔壁喊苏牧吃饭。
结果也不知道苏牧是哪根筋儿搭错了,看到是自己后直接把门甩上,差点把陈柏常的鼻子砸个正着。
陈柏常还没来得及反应,面前的门又开了,苏牧倚在门边,面色冷冷淡淡:“抱歉,刚才看错人了……有事儿吗?”
“空巢儿童!”陈柏常上前一步揽住苏牧的肩膀,“你妈把你卖到我家了,走,跟哥回去吃饭。”说罢,也不等苏牧反对,搂着人就往自己家拐去。苏牧张了张嘴,似是想问些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拉开门,陈柏常的妈妈笑呵呵地把苏牧拉进来,吆喝陈柏常去厨房把菜都端上来。苏牧小心挣开陈妈妈的手,示意自己可以去给陈柏常帮忙。
“又要麻烦阿姨了。”苏牧颇不好意思道。自己父母有时忙得顾不了家,总要麻烦陈柏常一家照顾苏牧。
“不麻烦不麻烦。”陈妈妈笑眯眯地看着苏牧,颇有些看女儿的意思。陈妈妈一直想生个乖巧懂事的女儿,谁知道从肚子里出来的陈柏常皮得像只猴,小时候还稍微听话些,到长大了迷上篮球,天天跑到外面玩,而苏牧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参与剧烈活动,逐渐养成了安静乖巧的性子,倒是很合陈妈妈的胃口。
“原来你练琴,我就该让圆圆跟你一起学。”陈妈妈越看苏牧越满意,“现在打起球来都不着家,这成绩没下滑都不错了。”
“阿姨,圆圆哥很厉害的……”用余光瞟过陈柏常,苏牧微笑着盯着陈妈妈,慢条斯理地开口,“圆圆哥每次考试都是年级数一数二呢,球打得也好。”顿了顿,又从嘴里含含糊糊道,“好多小女生都喜欢他呢……”
“小女生?”陈妈妈从苏牧的话中敏锐地捕捉到了重点。
“是啊。”见陈妈妈已经上钩,苏牧满意地弯了弯眼睛,又故作崇拜地添油加醋,“圆圆哥每次打球旁边都有好多人呢,听说刚才还有人在球场给他告白呢。”
“圆圆哥真受欢迎。”
苏牧充满欣喜与羡慕的语气刺得陈妈妈一个激灵,她拍了拍苏牧的手,不赞同道:“这有什么可羡慕的,你们还小,要以学习为主,可不能谈恋爱,回头我也跟他好好说说。”
“好。”苏牧乖巧点头,笑得十分开怀,“圆圆哥肯定听您的。”
3
隔天,苏牧在巷口看到了黑着一张脸的陈柏常。
“学长好。”被伸出来的胳膊拦住,苏牧捏下闸,将自行车稳稳地停住,给了陈柏常一个无害良善的笑。
“说吧,昨天是不是在背后说哥的事了?”陈柏常一想到昨天晚上被陈妈妈拎着耳朵训诫了两个多小时就气得牙痒痒,“坦白从宽!”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苏牧不怕他那张拉下来的脸,依旧笑嘻嘻地偏头看他,“你们早自习比我们要早吧,你这不是旷课吗?”
“我可是请了假专门来堵你的。”陈柏常把自己的车子挪开,和苏牧并肩往学校走,“我昨天晚上想了又想,能在那么短时间内知道我那点破事还跑去和我妈说悄悄话的就只有你了,我可是什么都没做啊,硬生生被训了两个多小时!”
“活该。”苏牧冷笑,“再有一年就要高三了还逃课,难怪阿姨要训你。”末了在心里添了一句,还勾搭小女生,呵。说罢一路上都不搭理陈柏常,骑着车把他甩得老远。秋阳在苏牧的发上染了一层金,陈柏常跟在后面看着,想伸手摸一把,看看触感是不是和那颜色一样温暖。
到教室,苏牧赌气一样将书包甩到课桌上,扭头看见赵小雨往自己这边走来,心里更加添堵,成骆看他虽然一脸面无表情,但从桌斗里翻书的声音却是震天响,知道他肯定是生气了,便凑过去和他咬耳朵:“我帮你把她拦着?”
“不用,她爱问就问。”苏牧双臂交叉着抵在胸前,冷脸靠在椅背上。
“苏牧。”赵小雨走近,扭扭捏捏地从身后递出一张信封,“那个……”
“赵小雨。”苏牧抢先一步打断她的话,看了看她手里的信封,一脸为难地开口,“那个……抱歉,你是个好女孩,但我们不适合。”
赵小雨一愣,连忙摆手:“不不不,苏牧你想错了,我的意思是——”
“我懂。”苏牧再次打断她的话,眉宇间生出一股正义凛然之气,“别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们是学生,好好学习才是正道啊,我是不会接受你的追求的!”说罢,拿起摆在面前的书自顾自地开始大声朗读。
苏牧的态度有点出人意料。赵小雨傻站在一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周围人看着这出好戏,都放下手里的书交头接耳。
“赵小雨昨天不是才和高二那个学长告白吗?”
“肯定被拒绝啦,谁敢和教导主任的女儿谈恋爱,不得被骂死!”
赵小雨愤愤跺脚,用尖细的声音朝周围人的耳朵里刺去:“别吵了,看没看见这是在上课!”
苏牧用书把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挡住了赵小雨针刺一样的目光,赵小雨伸手扒拉他的书,被旁边的成骆拦了下来:“老师好像要来了,你有什么事下课再说吧。”赵小雨闻言,仿佛透过读书声听到了老师逐渐接近的脚步声,只得愤愤不平地拐回自己的座位,盘算着下课找苏牧算账。然而每节课课间,本该安静如鸡的苏牧都蹿得异常欢乐,赵小雨根本逮不到他。
老师转向黑板写板书,成骆趁机凑到苏牧跟前,求他别蹿来蹿去了:“你跟人家女生好好说话不成吗?”
“不成。”苏牧表示自己就是个小心眼,“那可是情敌啊……这事你千万别告诉别人!”
赵小雨求苏牧不成,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这位“信鸽”,只得硬着头皮自己去高年级找陈柏常,一来二去次数多了,被苏牧以匿名的身份举报给了教导主任,被自己的妈狠狠收拾了一顿,这才学会了老实。
“你这不是间接地把陈柏常也给害了吗?听说他班主任也说了他一顿。”成骆被苏牧的骚操作震惊了,怀疑他这是要得不到就毁掉。
“收起你看中二病的眼神。”苏牧在成骆的谜之目光下浑身不舒服,挺起胸膛说得振振有词,“作为邻居,我当然有义务帮他妈妈‘看管’他,不让他早恋啊!”
4
十月,刚放过小长假,学校就安排各班去不远处的公园郊游,学生们高兴地把书包一扔,全然不管郊游后还要完成的那八百字心得。
苏牧对这种事情一向不感兴趣,往年学校组织的秋游春游他都推了在家练琴,今年也准备照旧安排,便一点也提不起兴趣地趴在桌子上,听着周围人吵得热闹。
“你说真的吗!”
不远处,有女孩子尖细的声音响起,苏牧皱眉,伸手想要堵住耳朵,却被她接下来的话吸引——
“小雨,我们为什么要和陈学长他们班一起去啊?”
“我月考进步了,我妈答应给我奖励。”赵小雨被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女生围绕着,高傲地昂起头,仿佛忘记自己暗恋别人被发现时是怎么挨训的。
“滥用职权。”冷冷地从嘴里吐出这几个字,苏牧直起身子,把抽屉里写好的请假条团成一团,朝后排的垃圾桶扔去。
“你把假条扔了?”成骆看着突然从桌子上爬起来的苏牧,一头雾水。
“嗯。”苏牧淡淡道,目光瞥向一脸得意的赵小雨,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中的光暗了下来。
秋游的前一天,下了些微的小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古话说得不错,下过雨后的第二天清晨,气温便比之前更低了,单薄的长袖外套抵御不了寒冷,陈柏常从衣柜里翻了件厚一点的外套,想给昨晚来借宿的苏牧披上。苏牧却不领情,伸手推开递来的外套,指着柜子里的某件上衣说:“我要穿那个。”
彼时苏牧刚醒,一头柔软的黑发乱乱地贴在脑袋上,软得一塌糊涂,伸长了胳膊指着衣柜的姿态也骄矜可爱,陈柏常无法拒绝,探身将那件灰色的线衣取下,一扭头,身后的少年早已把睡衣的扣子解开,露出单薄白皙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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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上。”口中津液顺着喉咙滑过,陈柏常不可控制地想到在学校论坛里看到的女孩子写的关于自己和苏牧的那些小段子,他清了清嗓子,故作淡然地把衣服往苏牧脑袋上一丢,急匆匆地朝门口走去,“我先去吃饭了。”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苏牧侧身给他让路,慢条斯理地将线衣套在身上,又拿外套把自己裹紧。
陈柏常,你在惊慌什么呢?
吃完早饭,苏牧背着包跟在沉默的陈柏常身后。或许是下了一整夜雨的缘故,空气里夹杂着湿润的泥土味黏在人的肌肤上,苏牧眨巴眨巴眼睛,想要赶走粘在睫毛上的露水,快步走到陈柏常身边,压着嗓子惊呼了一声。
“呀,我那屋窗户没关。”
陈柏常和苏牧一起长大,儿时去苏牧家时两人一腻就是一天,自然知道他那屋窗户飘雨,下面的封条贴得也不太紧实,就是关着窗也会有水渗进来,非得拿条干毛巾堵着,待雨停了方才撤走,毛巾也已是洇洇颤颤了。
“窗底下就是木桌呢,这回完了……”
略带撒娇的语气令陈柏常微微低头,水汽在少年的发上盖了薄薄一层,缚住了柔软的发丝,眼角处逗留了一颗晶亮的露水,随着猫儿眼的轻颤顺着光洁柔顺的脸颊滑落到灰色线衣遮盖的地方——先经过锁骨,后是单薄的胸膛……
苏牧抬眼,抓住了陈柏常的那片刻失神。
陈柏常甩了甩脑袋,将脑中那点奇怪的念头打包扔走,加快了步伐将苏牧甩到身后。期待的目光移走,苏牧抿唇,将书包带子紧了紧,不再和说话,而陈柏常也是巴不得一个人冷静冷静,于是当两人走到集合地点时,苏牧的脸色看着比这天气还要冷淡。
“你——”陈柏常终归觉得自己太过沉默,便扭头看向苏牧,想要叮嘱他两句,苏牧却转身避开他的手,低着脑袋走到自己班的队伍里。
“我说,你又和人家陈柏常闹什么别扭了哇?”成骆看苏牧闷闷不乐地站到自己旁边,招呼也不打头也不抬一下,不由得出声问道。
“是他!”苏牧狠狠朝隔壁队尾的陈柏常瞪了一眼,“神经病。”
“苏牧!”女孩子清亮的声音响起,苏牧眉头一皱,赵小雨从队首向自己走来,一把拉住想要溜走的苏牧,咬牙切齿道,“你跑什么,我又不吃人。”
“我看你早上和陈柏常一起来上学的,你们俩家住的很近吗?”赵小雨试探着说,苏牧闻言,脸上挂了略带恶意的笑:“我住他家呢,还和他睡一个床,你信吗?”
“你们关系这么好?”赵小雨皱眉,显然是不太相信。苏牧拿出手机,点开论坛的帖子摆在她面前:“看到了吗,我俩关系就这么好,全民cp呢。”
“一群自我高潮的人yy罢了,你怎么也看这个。”赵小雨摆了摆手,笑眯眯道,“这匿名发帖的人可真智障,把你俩都恶意抹黑了。”
苏智障发帖人牧沉默地把手机收了回去。
“也没有恶意抹黑吧。”苏牧咬牙切齿,面上的微笑僵了僵,“顶多算是调侃,没这么严重。”
“怎么没有!一中基佬这么多,学长这么优秀,要是他们被这帖子误导了怎么办,多耽误人家找女朋友啊。”赵小雨仿若没看到苏牧僵硬的表情,依旧笑眯眯说着,“看在同学的面上帮我个忙,在学长面前多提提我的好哈。”
“没空。”苏牧朝旁边挪了挪,被赵小雨烦得一肚子火气,似是感到燥热一般不耐地拽开外套的扣子将衣服敞开,露出了里面卷起一截的灰色线衣,少年用手将下摆抚平,正好盖住园翘的臀部。
隔壁班有个大嗓门的圆脸女生一直在注意这边的动静,她盯着苏牧里面搭的线衣敲了一会儿,突然嗷了一声,叽叽喳喳地招呼小姐妹围到自己旁边:
“快看那边那边!苏小受里面穿的好像是陈柏常的衣服!”
“好像真的是,这件衣服他去年穿了好多次,我都记住了。”
“有奸情!”
苏牧听到几个女生的对话心情大好,漂亮的眼睛里也染上了星星点点的光亮,眼珠转动间仿佛有流光溢彩,苏牧本就长得白净清秀,如今脸色由阴转晴,整个人美好的就像柔暖的春光,看得面前的赵小雨一呆,要出口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堵住了差点跳出来的心脏。
苏牧故意将衣服又敞开些,几个女生更激动了,差点就要尖叫出声。
“这么大了不会穿衣服吗?”
一双手突然横插过来,苏牧错愕地抬头,陈柏常把赵小雨挤开,狠狠敲了一下苏牧的脑袋,抿着嘴角把外套的扣子又一粒粒扣了上去,:“身体不好就别浪。”
苏牧愉悦地勾了勾唇角,任由他的手从下到上替自己把扣子扣好,凉风吹来,苏牧的眼睛浅浅眯上,脖颈因为受凉往下一缩,陈柏常手指向上移,装作不经意地划过少年的喉结。
“冷。”苏牧微仰着头懒懒地瞥了他一眼,从嘴里吐出一句抱怨。
“该。”陈柏常借着扣子在苏牧的胸膛上轻轻按了一下,“我怎么跟养个儿子一样操心呢。”
“怎么跟爸爸说话呢。”苏牧笑着踹上他的小腿,“我说你手冷呢。”
“那你给我暖暖。”陈柏常说罢,两只手钻进苏牧的领子,惹得苏牧浑身起鸡皮疙瘩。
“去去去!”
陈柏常被赶回隔壁队伍,苏牧回头,发现赵小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只摇了摇头,心情颇好地和旁边的成骆聊起天,没看到从前排探头探脑的赵小雨若有所思的目光。
5
熬夜写完作业,苏牧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按惯例在日历上画了一个红圈,然后拉开抽屉取出了放学时在超市买的一盒pocky。
光棍节万岁,苏牧想,抱着这盒pocky瘫在床上,挂钟滴滴答答走着,指针发出淡蓝色的夜光,台灯暖黄色的光照得人昏昏欲睡,苏牧混沌了片刻,猛地坐起,把手里的东西塞到了抽屉里。
不是说不出口,是不能。苏牧想着自己前几天点开帖子后那人瞬间变黑的脸色,悲伤地把自己卷进被子里。如果自己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就好了,近水楼台先得月,青梅竹马多么美好啊……
睡前胡思乱想,直接导致苏牧一整晚噩梦不断。
闹钟响起的时候苏牧正梦见自己站在伴郎的位置参加陈柏常的婚礼,陈柏常将自己挽着的姑娘挡的严严实实,苏牧怎么伸长脖子都瞅不见。
可把人气的。
醒来的时候苏牧发现自己的台灯一夜没关,更气了,这种火气一直延续到他见到陈柏常,那人将自行车斜在巷口,长腿跨在地上等他,苏牧却直接像风一样骑着车子蹿了过去,留下了在原地懵逼的陈柏常。
莫不是我也有公主病。回过神来的苏牧觉得自己今早幼稚得出奇,默默地捏闸停车,在路口等到了赶过来的陈柏常。
“我这么大一个人……你看不见吗……”陈柏常简直要被苏牧气死了。
“我昨天晚上做梦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苏牧忍了又忍,还是没控制住把自己生气的原因说了出来,秀气的眉毛皱成一团,陈柏常不忍心吼他,语气里满是揶揄:“我还以为歌里说得都是假的呢。”气得苏牧又在心里记了他一笔。
“今天是我们的节日呢。”路上,苏牧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陈柏常先是一愣,随即就懂了他是什么意思:“小孩子家家,天天想着情情爱爱。”
“就你懂,你是大孩子。”苏牧冷哼一声,旋即岔开了话题。
到了教学楼,陈柏常被一个穿着高一部校服的男孩子堵在了楼梯口。男孩子比陈柏常矮了五公分左右,染着一头叛逆的黄毛,嘴里叼着一根巧克力涂层棒。陈柏常不太喜欢吃甜食,印象中身边的人里只有苏牧一直在吃。
男孩一手撑着墙,看架势是想要来个壁咚。
陈柏常无端地想到几日前苏牧给自己看得东西,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书呆子,论坛里那些女生们yy出来的小短文他自然知道那代表着什么,里面有一个段子就写了他如何花式壁咚苏牧,只是苏牧给他看时他并没有什么厌恶的感觉,他便以为这是因为自己接受能力强罢了。
然而当他被一个低年级的小黄毛按到墙上,并且这个小黄毛还企图将嘴里的巧克力棒喂给自己时,陈柏常忍不了了。
“滚。”陈柏常冷脸将小黄毛推开,却被他扯住衣袖:“学长,我喜欢你!”
陈柏常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他拽住自己衣袖的手,黄毛被那眼神吓得后退了几步,期期艾艾地开口:“难道你真的喜欢苏牧那种类型的吗?”
“不是。”
听到了否定的答案,黄毛眼神一亮,还想扑上去说些什么时,身后传来教导主任的声音:“那个染头发的,给我过来!”
黄毛落荒而逃。
拉着一张脸坐到座位上,同桌笑着问陈柏常:“今天有没有收到小朋友给你的友情礼物啊?”
“什么东西……”陈柏常捂住脑袋,觉得刚才发生的事情搅得人头疼。
“pocky呀。”同桌从桌斗里掏出一根巧克力棒递到他手里,“前段时间的电视剧有个梗,有同性告白会在光棍节送一根pocky,如果对方同意了就和告白的人一起吃一根还是什么的。”
“我说为什么……”陈柏常咬住pocky,有点疑惑地问,“我看起来很gay吗?”
“论坛上你和小朋友的段子常年加精置顶,你觉得呢?”同桌同情地拍拍陈柏常的肩,“看到有人拿着pocky走过来就赶紧跑吧。”
也许是被同桌这番话洗脑,在看到苏牧叼着pocky走来时,陈柏常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后退。
“我气场这么大的吗?”苏牧歪头,蹲下身子打开自行车的锁,“怎么感觉你被吓着了。”
“刚刚想事情呢。”陈柏常敲敲自己的脑袋瓜,暗骂自己草木皆兵。
“我们班早上有个染头发的被抓了,在你们楼,你说他一个高一的往你们那跑干嘛。”
“……走错地方了吧。”陈柏常摸了摸鼻子,不知为何感觉有点心虚。
“哦~”苏牧点点头,眼珠骨碌碌地转了转,“我怎么感觉他是要搞事呢。”
“陈柏常,你是有吸gay体制吗。”苏牧突然踮起脚尖,在陈柏常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见陈柏常一脸不在状态的表情,手指掐住他的脸叹了口气,“人家早上被你拒绝还被教导主任逮个正着,回来就朝我发火呢。”
“朝你发火?为什么。”陈柏常低头看他,用手拨了拨苏牧被风吹乱的头发。
“别动手动脚。”苏牧把他的手拍走,又叼了跟pocky在嘴里,凑到陈柏常跟前眨巴着眼睛,“想知道呢,咬住它。”
咬住……它?
“苏牧,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陈柏常捏住pocky的一端,低声问道。
“知道啊。”苏牧猫儿一样的眼睛眯了起来,愉快地笑着,“觉得恶心吗,陈柏常?”
“想不到吧,论坛上那些帖子,好多都是我发起的呢。”
面前的少年突然笑着说出这样的话,陈柏常心里一震,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想到以往苏牧的种种举动,突然将他叼着的pocky抽了出来,而后垂下头,用吻封住了苏牧即将出口的话。
苏牧的睫毛颤了颤,只觉得时间都要静止了,手里拎着的书包掉到地上,惊走了两人附近落下的麻雀。
夕阳下,两人的影子靠在一起,像两棵并排而长的青葱小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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