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章
1.
成为假面骑士Cyclone的我同黑色Dopant之间的战斗打响了。
这是场赤手空拳的较量。我反复地发起速攻,而后遭到对手的反击,一时间难分上下——不对,应该说比这更加凶险。
凭借着速度的打磨,Cyclone发出宛如刀锋般锐利的一击,带着由空气产生的切割力,眼看就要在黑色Dopant身上豁出一条口子。结果就听对方信口说了句“雕虫小技”,伸手就用掌心接住了我的拳头。被他碰到的刹那我好像听到了“吱扭”一声异响,跟着一股脱力感就侵入了我的右臂。
“!”
惊讶之余再一看,那条右臂已然丧失了气力软软地垂落下来,就好像不再属于自己一样丝毫不听使唤。这和之前的Fang是同样的状态啊。
敌人的手掌朝我逼近了,像是要抓我的脸。我忙把上身一仰朝后闪开,就势逃到侧面,拉开了同对方之间的距离。
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于是明白了。
这只黑色Dopant通体造型极简,唯有在刚刚的一瞥之下看到的手掌当中密密麻麻地覆盖着细致的纹路,形状正像是无数层扭曲的椭圆相互交叠。想起他之前说过“我碰到的东西会变成虚无”;那么也就是说,这只Dopant能够通过手掌的碰触使物体的能量瞬间消失为零。
这真是太难对付了。比方说哪怕是发射了一枚导弹过去,被他用手掌一接也会登时变成一坨废铁。
“你的记忆体……是‘Zero’吗?”
虽然只是推测,但也找不出其他字眼来概括这种能力了。
“不愧是W。”
看来是猜中了。这个新敌人是ZeroDopant。
“既然能想到这一点,也就应该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对手了吧。”
说着Zero迈步上前,再次来势汹汹地一掌推来。相比之下我这边的优势只有速度,所以说什么也要先避开他手掌的接触不可。想着我用力往起一跳,很自然地带起一阵风吹到身上。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浑身上下都有一股什么东西涌了出来。
是力量,满溢的力量。不过眨眼之间,我那条瘫软无力的右臂就迅速地恢复了知觉。于是脚一落地我就开始反击,速度比先前更快更急,这让对手也忍不住显得有点困惑。啪!咚!成功地避开他的手掌,我的拳脚开始对他形成实在的打击。进攻当中我尽量试着采用更多跳跃的方式,一来为了调动对手疲于应战,二来则是因为每次跳起来时都会感觉身上的动力在不断增强。尔后随着战斗的持续,我渐渐地悟出了其中的道理。是风,通过身体的来回移动而被吸进体内的风。原来Cyclone始终都在透过我周身镌刻的一道道缝隙来吸收空气,相应的我的力量也会跟随着这个过程一起慢慢恢复。是了,这就是Cyclone的能力。以往都是在和翔太郎那边的记忆体共同组成W的缘故,从来没有对它产生过真实感,眼下经历了Cyclone的单打独斗我才第一次体验到它的效果。想来这看不见的充电效能怕是已经不止一次地挽救过我和翔太郎,尤其是以空手格斗为主的Cyclone-Joker。想到这里,我不禁跳得更高,行动得更加迅速,对Zero造成的损伤也随之增加。风在耳边嘶号咆哮,在我体内翻卷着化为狂烈的风暴。大自然的能量就是我的力量,香澄小姐的山和海都在为我撑腰。“唔!”“呃!”同时朝对方踢去的一脚力道相当。两脚相撞,我们两人各自朝后跳了一步。看样子我和Zero的变身者在格斗实力上存在着不小的差距。虽然Cyclone拥有着风的助力,可牢牢占据主动的仍是Zero。于是我决定趁早使出反败为胜的一击,拔出Cyclone记忆体插入腰间右侧的Maximum接口,就此发动了格斗必杀技。
“CycloneMaximum!”全身力量高涨,风之力一鼓作气地膨胀起来。不管是脚踢还是拳砸,被敌人用手掌接住的风险都比较大,因此作为扭转局势的这次进攻我选择了速度最快也最不容易被捕捉到的“手刀”。裹着一阵旋风,我朝敌人猛冲过去,一口气将手刀劈下。Zero想用手掌来抓,但我在速度上略胜了他一筹,赶在千钧一发之际错开他抓过来的手掌,一下砍中了他的右肩。Zero吃痛,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呻吟。随后他一手按住肩头向后跳开,身体却仍然保持着战斗的架势。大概还是因为对他有些忌惮,我的攻击也不够深入,没能破坏他的记忆体。“挺有一手的嘛,以后还真得加点小心呢。”说完他就大步跃起,翻过山崖撤退了。为此我倒没觉得放走了他有什么遗憾,反而觉得松了口气。必须感谢Shroud!想到这里我开始朝四周张望,可到处都找不到她的踪影。这时从头顶上传来了几声细微的鸣叫,听上去像是Fang的声音。我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到Shroud站在山崖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收走了瘫在地上的Fang和Xtreme。看样子她是在确认了我的胜利之后正打算一声不响地离开。“等一下,Shroud!”边朝她喊着,我也纵身跳起攀上山崖。这段峭壁一直连到亲山的山脚,凭借着Cyclone的力量,我飞快地踩着树木跳跃着向前追上Shroud,她也缓缓地朝我转过身。绷带、墨镜,这位打扮得阴森骇人的幕后支援者全无任何表情,但却仍是掩盖不住她举止投足之间那股莫名的优雅气息。“Xtreme的飞行控制板和Fang的能量回路受了一点损坏,我要拿回去修好它们。在此期间你就先用LostDriver保护自己吧。”“谢、谢谢。”“不用谢我。归根到底如果不是左翔太郎病倒的话你也不至于落到这样危险的境地,有心谢我的话还不如去感受一下对他的失望。”又来了,Shroud一向都把翔太郎看得一无是处。没错,在进化成Xtreme的那次事件当中的确发生了一点状况。因为我的力量出现短时期内的加速上升,翔太郎一时跟随不上,结果导致W陷入了无法变身的困境。那时Shroud告诉我,作为以W组合协同作战的搭档翔太郎的能力有限,我真正的搭档实际上另有其人,可那究竟指的是谁直到现在仍是不得而知。我猜也许是Accel,照井龙。毕竟他的AccelDriver等等一整套武器装备也同样出自Shroud之手,可以和W的装备进行互换。再有可能就是鸣海庄吉。原本带着DoubleDriver前去营救我的人就是他,说不定之后也该由他和我一起成为W。没想到庄吉牺牲,诞生的是翔太郎和我的W,这对于Shroud来说恐怕是个非常事与愿违的结果。
然而不管是我还是翔太郎,终究还是重新审视过自己和搭档的价值,成功地进化成了究极的W。这样的翔太郎早已超出了Shroud的预想,克服困难迈上了新的台阶。我合上驱动器解除了变身,将Cyclone记忆体拔出,再一次以本来面目和Shroud对面相视。“这次的侦探换班完全是我的自作主张,翔太郎不但没有计较,甚至还抱病来帮我,怎么可能让我失望呢。”“那是他想法幼稚考虑不周啊,都不想想自己是什么状态。”“可我觉得那种幼稚的想法正是我们不可缺少的东西。W不是一台战斗机器。”我把先前的事件中曾经对气馁的翔太郎说过的话向Shroud也重复了一遍。继承鸣海庄吉遗志的W是这个城市背后的守护者,温柔与强悍必须同时兼备,并且缺一不可。“……总有一天你也会明白的,等你体验过W的究极力量之后。”Shroud说完便扭头走开了。大概是觉得我的想法太过天真,让她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然而很不可思议,我突然觉得在她那股怒意的深处仿佛还隐藏着某种其他的感情,某种不知名的、对我的感情。想来哪怕她否定了翔太郎,我也没有对她产生过任何抵触的情绪,难道就是因为在直觉当中早已经发现了这一点吗?还有,会有可能存在超越Xtreme的“究极W”吗?我定定地凝视着手中的LostDriver。片刻之前还让我满怀感激的驱动器如今却变得有些微妙,像是有种越来越烫手的错觉。我总觉得这当中似乎包含着Shroud留下的讯息,她在一遍遍地对我说着“要是只能和那个不合格的翔太郎联手,倒不如干脆让你一个人成为假面骑士算了”。
很遗憾她的确是我父亲惣治的亲生,这点已经从医学上得到证明了。不过,像这种连母亲的长相都没见过的妹妹……呐。只有她一个从来都和家里人格格不入。我和丽子都一样,想不出犯人除了她以外还能有谁。”“可是……她……”我知道她当时并不在现场,可刚要开口辩护就被俊英飞快地打断了。“还没有被袭击的可是只剩下香澄了哟。”这点的确令人在意,给周围留下的印象怕也是相当不好。“就这样。告辞了。”俊英走开了,脸上再次浮现出得胜后的沾沾自喜。亲妹妹才刚死里逃生他就能够挂出一脸这样的表情,再怎么说我也不愿意相信这种人。然而就算使用盖亚记忆体能够轻易地制造出不可能犯罪,刃野刑警的证词也是相当有分量的。别的记忆体姑且不论,至少Zoo在那种状况下根本没有能力金蝉脱壳。还有,我早先的举动其实也另有目的。之所以要用力碰他的右肩,是基于“Zero就是俊英”这一假设所作出的试探。此前同Cyclone的战斗中Zero的右肩受过重创,那是严重到就算恢复人形也不会消失的创伤。但俊英的衣服下面明显没有包扎过的迹象,而且最重要的是,除了当时被我拦住的不悦以外,他脸上根本没有露出其他的表情。所以俊英也不是Zero。就现状而言,他是完全清白的。我给香澄小姐打了电话,但不知为何她没有接听,转而联系弓冈梓的时候得到的答复是还没有回到她那边去。难道在那之后就行踪不明了吗……?我走出饭店来到室外,取出蓝色的数码相机,用它翻拍了手头资料中香澄小姐的照片,随后将拟似记忆体——盖亚记忆体状的独立思考型AI插了进去。“Bat!”只见相机改变了形状,变成了蝙蝠的样子。这只数码相机是搜查工具MemoryGadget中的一件,名叫BatShot。MemoryGadget有很多件,像刚才那样只要插入拟似记忆体就可以转换到LiveMode,进而协助我们进行搜查、跟踪乃至战斗。我和翔太郎最常用的StagPhone也是其中之一,顾名思义,它的LiveMode是一只StagBeatle,即锹形甲。不过眼下实在不方便把联络工具派出去搜查,何况BatShot好就好在它还具有图像识别的能力,运作起来便是先记忆照片上的人脸,等到发现相符的人物就进行通报和跟踪。
BatShot摆动着翅膀飞向暮色笼罩的天空,这光景不由得让我联想起前一天那漫天飞舞的蝙蝠群,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发地强烈了。如果Zero是Zoo的同谋,而他的真身是香澄小姐的话——那么Zoo应该就是弓冈梓。主谋是Zero,施行人是弓冈,目的是杀害兄姐,守护祖父的土地。比起将疑点放在拥有明确不在场证明的俊英身上,似乎这一推理给人的感觉要合情合理得多。但产生这种想法本身就让我感到厌恶无比。这时我听到了一阵渐渐朝这边驶近的机车声。绕到背阴处一看,原来是无人驾驶的HardBoilder返回饭店来了。这多半是Shroud操纵着RevolGarry把孤零零地漂在海上的HardSplasher收了回来,然后又换上了陆地用的装备。StagPhone界面上的显示也恢复成了可操作状态。不是不感激Shroud的暗中帮助,只是相对于她的意图而言我的心情怕是适得其反。看到HardBoilder就让我想起翔太郎,跟着就突然有了种强烈的想要依赖他的念头。于是我拨通了他的电话,他还是没有接听。结果刚一挂断就收到了来电,亚树打来的。“喂,亚树吗?”我把电话接了起来。“是噢,菲利普!翔太郎还活着呢!刚才这边的StagPhone正好在响所以我打给你了。”“太好了。翔太郎怎么样了?能说话吗?”“诶?想和他说话吗?我们三个刚让他睡下……”“三个?还有别人在?”“WatcherMan和小圣诞。”和伊丽莎白、Queen一样,这两个名字怪怪的人也是给翔太郎帮忙的情报专家,我们把他们合在一起统称为“风都侦缉队”。这个称号取自一部著名的古典侦探小说,那里面的主人公就有一群名叫侦缉队的得力帮手。WatcherMan自称CharismaBloger,据说他的美食博客访问量相当惊人。虽说脸上胡子拉碴外加一个爆炸头让他看上去不像好人,而且也有人说他是打着发博客的幌子一个劲地在拍美女照,可从本质上来看他脾气温和很好相处,又是个非常厉害的情报专家。尤其是在收集那些带点危险性的街头传闻方面,可说是无人能出其右。
小圣诞是个怪人。一年到头都是一副圣诞老人的打扮,还戴墨镜剃光头,碰见不认识的人百分百会被举报。没有落到这一步则是因为他所从事的就是街头推广这种职业,手里长年举着块广告牌,打扮成圣诞老人也是由于给玩具店做宣传的工作比较多。他的一举一动总是带着一股奇特的哑剧风格,人又忠厚善良,所以好像也很受小孩子的欢迎。至于情报方面,他对于风都职场阶层的内幕几乎算是了如指掌,一向都能给翔太郎的调查帮上不少忙。这两个人再加上拥有学生情报网的Queen、伊丽莎白,城市里各类人群的动向就算是掌握得八九不离十了,所以对于鸣海侦探事务所来说他们实在是非常难得的合作伙伴。接到亚树的联络最先赶到事务所的就是这两个人,除了看护高烧昏睡的翔太郎以外,小圣诞还找了开私人诊所的医生朋友上门看病。后来翔太郎好不容易恢复了意识,医生正打算离开的时候,亚树恰好也赶回来了。“没有急事的话今晚还是让他好好睡比较……诶?翔太郎?”亚树听上去像是吓了一跳,WatcherMan他们也吵嚷起来。“哟,菲利普。”似乎是起身抢了亚树的手机,翔太郎把电话接了过来,听声音像是依然很难受。“翔太郎!你没事吧?”“还好啊。”“难受的话只是听听就可以了。你之前说的‘疑则不信,信则不疑’……我现在感觉越来越做不到了……越来越困难。”“…………”“我该怎么办才好?怎么才能像你一样坚持下来呢?”说着说着我就带上了黏人的口气。结果下一秒不知道为什么,我听到翔太郎噗地笑出了声音。“喂喂,太没出息了啊菲利普。”“诶?”“我可是变着身当中都能够一下子当机过去的病人诶。问一个休着业的侦探能管什么用啊?”“怎么这么说啊翔太郎……”“还要我说几遍,自己去想啊。眼下做侦探的可只有你一个……啊……”说完这句他好像就把手机还给亚树,自己直接回床上去了。完全没有过这种心理准备,我在原地愣了半天,直到亚树再次把电话接起来。“啊——又开始说这种言不由衷的话,心里头明明就在惦记嘛。好了,那我跟WatcherMan他们交换一下情报,完了就回你那边去哦。”跟着电话就被挂断了。于是我也只好悻悻地回到饭店里,带着被泼了满头冷水般的失落感,心情就像是被翔太郎抛弃了一样。确实这次的换班是我提出来的,可如果不这样的话,难道说应该丢下委托人不管吗?那才不像是翔太郎会做的事情啊!像是翔太郎会做的事……?突然间灵光一闪,我想起来了。有时翔太郎的行动会和他的真实想法完全相反,那通常是在他率先一步察觉到某些真相,断定对于打破现状而言有必要那样去做的时候。于是渐渐地我也开始意识到,他刚刚所说的可能正是给我的建议。态度听上去越冷漠,反过来不就意味着他想传达给我的讯息越是强烈吗?“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还要我说几遍,自己去想啊。眼下做侦探的可是只有你一个”——就是它!此时此刻我就是左翔太郎,这个大前提竟然被我忘记了。在这个前提之下,把“我是替身”拿来当作“做不到”的借口原本就是行不通的。所以我不由得再次认真思考起来,如果是翔太郎的话会采取怎样的行动。而答案,不就在最近经历的那次事件当中么。陷入无法和我一起成为W的危机,导致彼此之间的关系出现隔阂,还因为自身的失误让大家遭遇危险,那时候绝望中的翔太郎所想到的是——“既然无法成为W,那就只能把侦探做到底了。”就这样,他拼死找到了触及事件核心的那样东西,揪出了犯人,也让我从此领略到了他真正的魅力。是啊。无论所在之处是安乐也罢,忧患也罢,人都只有全力以赴地做好当下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想到这里,我急遽地恢复了斗志。总之可选项只剩下弓冈和新藤敦,而针对这两个人的近身调查,就是我——侦探左翔太郎的代理目前所能做到的一切了!2直到天黑仍然没有香澄小姐的下落,饭店四周便免不了地有了些风言风语。猜测这一次终于轮到她变成受害者的占了一半,另一半的话音里则都透着有种说不定已经畏罪潜逃了的猜疑。“真不希望她是逃走了啊……”照井龙这样说道。医院方面的警护工作交给了真仓等人,自己回到了饭店这边。“BatShot还没有给我回音。”“别着急,菲利普,我们也在找呢。”说完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走开了。我给弓冈梓打了电话,约在饭店咖啡厅里碰面。见面时发现她内心里的不安简直一目了然,举止态度也一反平日里的冷静和理智,那种手足无措的样子——至少我不认为,也不希望她是在演戏给我看。“左先生,小姐她……香澄小姐她究竟去了哪里……”“眼下我和警察都在千方百计地寻找。您放心,很快就会找到的。”握着她的手,我全力地作出了保证。“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让我比较在意。请告诉我,事件发生的时候弓冈女士您在哪里?”“就在这座酒店里。”“有人能证明吗?”“肯定不少人都见过我,但能够作证说我事发当时的确不在现场的恐怕还是没有。”
也就是说没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明。“好的。还有一件就是……另外两个人受到袭击的时候,您并没有像现在这样手忙脚乱呢。”弓冈一怔,随后静静地点了点头。“于是,香澄小姐果然是非同一般的存在,对吧。”“身为禅空寺家的侍者,有这样的想法可能确实不妥……不过香澄小姐……是的,她是特别的。当初我从义藏大人那一代开始侍奉禅空寺一家,后来在三个兄妹当中就数香澄小姐对义藏大人最孝敬了。”“所以她才一直和兄姐们合不来呢。他们两人都觉得犯人就是香澄小姐,还好事发当时至少还有我在她旁边,能够证明她不是Zoo。”“Zoo?”“胁迫者用的那只盖亚记忆体。名字叫作Zoo。”“那个Zoo出现的时候,左先生,您和小姐在什么地方?”“我们在禅空寺义藏的宅邸里。”“您去那里看过了吗?”“看过了。在我看来那是一间极有价值的研究室,照管得也非常到位。应该不只是香澄小姐一个人的功劳,您也在帮忙的对不对?”“对。原本投入最多心血去打理那个地方的是前代的惣治大人。”原来如此。香澄小姐也说过,禅空寺惣治和父亲之间的关系其实并没有旁人所说的那样水火不容,正是由于他自己也十分珍视那座亲山和那座宅邸,所以才会将它们托付给香澄小姐吧。“您也……”弓冈注视着我。“您也认为犯人是香澄小姐吗,左先生?”“不,我相信她不是。这点我对她本人也说过。我相信她,而且会以这一点为前提展开我的调查。”我斩钉截铁地答道。为此弓冈梓露出了不胜欣喜的微笑,我也开始感到她并不像是心存恶意的人。可见调查当中最要紧的还是积极主动,哪怕只能一点点地向前推进也好,总归都会有所收获。于是就只剩下新藤敦了。“说来,您知道新藤敦住在什么地方吗?好像既不在禅空寺宅也不在饭店里呢。”“那一位目前还不是禅空寺家的成员,所以没有人掌握他的去向。不过至少他的车已经不在饭店停车场里了。”车子不见了?这倒是有点蹊跷。按道理来讲如果是一般人的话这时一定会赶去未婚妻丽子那里才对,可真仓刑警却发来医院出现过。难道这两件事之间会有什么联系不成?“您知道那辆车是什么型号吗?”“是辆蓝色敞篷车,宝马牌的……”“谢谢!”新藤敦的车在饭店停车场做过登记,我把查到的牌号连同车型数据一起用StagPhone发给BatShot,将这些信息统统加入它的搜索项目,结果一发命中。还不到五分钟,BatShot就在海岸线东起的地方有了发现。目标车辆脱离了子山的公路,停靠在路旁一片朝海面方向凸出的山崖上。从BatShot发来的照片里可以分辨出黑暗中的蓝色宝马、垂着头坐在副驾驶位置上酷似香澄小姐的女子背影以及前方的崖岸。“找到了!快通知照井警视!”我匆匆地对弓冈梓交待了一句便冲了出去。HardBoilder以堪称前所未有的高速在道路上奔驰,我想怕是已经跑出了公里的时速。——完全的超速行驶,且又没有变身成假面骑士,万一不幸摔倒后果肯定是当场死亡,但眼下已经根本顾不上这些了。
以下方的礁石作为参照,目测这处峭壁的高度相当可观。我直接朝着山崖的尖端开过去,看到新藤敦就在面前,被我的车前灯照得直用手挡脸。昏睡不醒的香澄小姐被他抱在臂弯里,身上穿的仍是白天的那件登山服,只不过像是有过一番抵抗,上衣被撕扯得七零八落,几乎半个身体都露着穿在里面的贴身衬衣。我登时感觉一股怒火烧遍全身,就势跳下机车,狠狠地给了新藤一拳。香澄小姐应声从他怀里滚倒在地。“你个臭小鬼!”新藤破口骂道,随后开始还手。说他是欺软怕硬的品种一点也不假,不过我也没打算就这样被他小看。平日里的确是个安乐椅侦探没错,可这不代表我就没有体力,更何况对手还是这种渣滓一样的货色,会输给他才算怪了。于是我狠狠地连续打了他好几拳,新藤显然没料到我会反击,一时间慌了手脚。这时,昏睡中的香澄小姐藉着刚才的一摔,开始渐渐地苏醒过来。“……唔……翔……太郎……?”“香澄小姐!”趁着我这一瞬间的短暂分神,新藤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是把银色的小刀。我赶忙把拟似记忆体插入StagPhone。就听一声“Stag”,手机眨眼间变成了锹甲形状,尖尖的下颚朝着小刀一磕就把它打落在地。与此同时半空里盘旋的BatShot也猛地一个俯冲狠狠撞在新藤头上。新藤闷哼一声捂着头栽倒,当场晕厥过去。确定他已经丧失了逃跑的能力,我转向香澄小姐,把她从地上抱起来。“没事吧,香澄小姐?”此刻她的意识总算是彻底清醒了,眼里含着泪,什么也没有说地紧紧搂住我。我被她吓了一跳,不过想想也觉得情有可原。任凭她如何坚强也好,毕竟这次是真的差点遭人毒手。“翔太郎……”“已经没有问题了,放心吧。”“那个人……新藤……他……”她一点点地循着记忆,对我讲起了事情的经过。事发当时她正在下山的途中,突然遇见新藤,说是来接她。她马上感觉有点不对劲,未婚妻正在被人袭击的当口他怎么会跑来这里接自己?最后经不起她的一再盘问,新藤就使出了强硬手段,迫使她吸入沁在布里的某种药物以后失去知觉,跟着把她载到这里,准备推下悬崖摔死再伪装成自杀。听到这里我再次怒上心头,一把拎起抱着头半昏迷中的新藤用力摇晃。“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见他不答话,我抬手冲他脸上来了一记肘击,只觉得对于这种人渣没必要手下留情。“快说!为什么放着有生命危险的未婚妻不管跑来干这种事!”“未婚妻”三个字一出口,新藤脸上露出了不知是嘲笑还是自嘲的表情。“未婚妻?哈,说得好听而已。我呐,是丽子的奴隶哟。”“奴隶?”“本来我就是ZENONResort的一个小职员,后来被CEO和丽子提拔起来专门替他们摆平一家人惹上的各种麻烦。订婚什么的,就是个幌子。”“那……她对你……”“没错,就是当个狗腿子呗。这都不够呢,还说叫我不妨找个空子跟香澄小妹搞上一腿,到时她什么都不会说,谁叫这丫头对本家一点用都没有。”香澄小姐的表情顿时僵硬了。兄姐对自己心存敌意这点她一直心知肚明,但只怕是直到刚才被新藤亲口说破才真正体会到他们的敌意竟然强烈到这等地步。特别是“本家”二字,无异于是把亲妹妹当成了旁系,其中不言自明的恶意必定是让她十分心寒。“要说这丫头防人防得也真够紧的,浑身带刺。带刺的女人没福气,嘿嘿嘿……”我又朝新藤脸上揍了一拳。实在是听够了这人渣的无聊废话,想知道的事情只有一件。“是谁的命令?”“……”“医院,能在出事以后紧跟着就给你下达命令的只剩下一个人了。”是的,禅空寺俊英。r/明明有刀却不用它直接杀死对方,而是一定要伪装成畏罪潜逃以后的自杀,可见这是一次经过周密策划的行动,目的无非就是为了篡夺遗产。“我可不是警察,别打算对我提什么有权保持沉默。只要动了这个念头,我会比这世上任何人都懂得怎么严刑逼供。”因为香澄小姐差点被害,我也变得相当过激。新藤大概也从我的眼神里看出了言出必行的决心,连忙抬头换上讨好的眼色。正在他准备开口说什么的时候,眼前突然掠过一道银光,我反射性地朝后一闪身。接着就听一声钝响,一柄利刃刺进了新藤敦的后背,样子像是把造型古朴的宝剑。新藤脸朝下地向前扑倒,一看就知道是当场毙命。
香澄小姐忍不住轻声惊叫起来。越过倒地的新藤,我看到有个人影站在他背后,不由得一怔。那人相貌精悍,棱角分明,双眼细长如线,薄唇边上挂着一个冷冷的微笑。被我看到的瞬间正是他将投出凶器的左手放下的一刻。然而值得注意的是他那身打扮——黑色西装配上白色领巾,和多次提到的某组织成员如出一辙。“NiceShoot。不用习惯的手反倒是歪打正着呢。”小声咕哝了一句,他按住了自己的右肩。“难道你是……!”“哟,W。”男人说着便亮出了记忆体,上面绘着一个环状设计的Z字。“Zero!”将记忆体刺进身体,他变了身。转眼间一个遍体漆黑、浑无凹凸的怪人便出现在我们面前。ZeroDopant。肩膀上仍然带着Cyclone留下的伤痕。“那就是……记忆体的怪物!?”香澄小姐微微颤抖着说道。“原来你是组织的人!为什么要杀死那个人!?”“叫他答出来可就算不得毁灭证据了。”Zero朝我们逼近过来。我站起身把香澄小姐挡在身后。“我劝你还是别那么一半一半的,完完整整地组成W来战吧。”“就算是缺少一半也有实力和你较量。”我看着香澄小姐,眼下的状况已经容不得继续隐瞒了。“香澄小姐,请不要惊慌。等一下我变身以后你就快逃,尽力朝公路的方向跑,很快就会有警察赶过来的。”“诶……变……身?”我迈步向前朝向Zero,掏出盖亚记忆体,按响了指示音。“Cyclone!”香澄小姐顿时睁大了双眼。腰带在腰间现形,我把记忆体装填进去,喊了句“变身”,跟着摆出架势,拉开Driver。“Cyclone!”旋风突起,一股能量裹住我的周身,改写了肉体的形貌。就这样我再一次变成了假面骑士Cyclone。望着我变身后的样子,香澄小姐怔怔地嚅嗫着。“翔太郎就是……假面骑士……”看来这个都市传说中的英雄名字对她来说也并不陌生。“快走!”香澄小姐微微点了下头,随即从我和Zero之间穿过。但Zero似乎没有袭击她的意思,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意思是说对手只有我一个人么。这人到底是什么目的?“打败你的办法……稍加留意的话其实很简单。”话音未落,Zero的右手手背上突然弹出一样东西,缠住了我用来抵挡的右手。只见它样子像条锁链,顶端有个船锚状的尖头,细部结构显现出生命体的特征,略带少许弹性——竟是从Zero的身体里面长出来的。链条的一端紧紧地捆着我的手臂。糟糕!居然冷不防就被敌人抢了先手,而且还是一招足以致命的先发制人。
我赶忙跳起来大步后退,可到底还是无法脱离这条锁链大约两米长的控制范围。Zero用右手握住链条稍一发力,我就非但不能继续跳远,反而还他拉近过去。这样一来别说借助跳跃来调动对方,连吸收风力恢复能量的动作都做不成了。“这可是锁链式的死亡擂台呢。”说完Zero就猛扑了上来。明知道只要被抓便是死路一条,可我却被敌人用锁链拴住无处可退。Zero扯着锁链的右手确实无暇兼顾进攻,但在展开攻势的过程中还是能够行之有效地使用左手手掌来袭击我,试图夺走我的力量。对此我只能拼命地躲闪,或者是在他的手掌即将碰到我时从侧面把它挡开。中间也设法尝试过用手刀去劈那条锁链,想看看能否把它斩断,然而每到这时Zero就会轻车熟路地把链条一扯,扰乱了我的反击。于是我懂了,这根锁链是他的辅助性武器。第一次交手时因为不了解我的能力才一度陷入被动,之后马上就有了这样的对策,可见作为组织的职业杀手这个人的确手段老道。终于有一次在我想要踢开那只手的时候被他一把抓住了左脚,随之而来的脱力感让我忍不住喊出了声音。这种状态下连站都不能站稳,只好身不由己地就地跪倒,被对方彻底封死了行动的余地。对面的Zero朝我扬起手掌,摆出一个洋洋自得的手势。我朝公路的方向望了一眼,香澄小姐早已不见踪影。看来不管怎样时间算是争取到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了,照井龙。我决定孤注一掷,使出最后的一招绝地反击。恐怕这已经是唯一能够扭转局势的办法了。想着我开始慢慢后退。要使这一招奏效,首先要让敌人**大意,所以我假装已经束手无策,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在惶恐地向后退缩。“挣扎也是没有用的。”听到这句话让我稍稍松了口气,看来我的下一步动向并没有被他识破。单膝着地撑起脱力的左腿,同时立起右腿,我用这个姿势把自己挪动到尽可能靠近悬崖边缘的地方,接下来就只等对方主动发起进攻了。为了促成这一点,我故意用右手使劲扯住那条锁链。Zero短短地和我较了一会力,最后看准时机把手一松,我就势失去了平衡。是了,有经验的战士就该这样。趁着我重心不稳摇摇晃晃,Zero举着手掌径直扑了上来,而我拼上全力赌的正是这一刻。那一瞬间我集中了浑身的力量,用那只正常的右脚在地面上狠命一蹬,牵着手臂上的链条一起跳下了山崖。Zero顿了一下,但这时他也正在奋力冲向我的途中,一时无法扯住链条阻止我的行动。于是被锁链束缚在一起的两个人就这样倒栽葱地朝着下方的岩礁坠落而去。
下落途中我感觉周身的力量正在迅速觉醒。是了,这就是最后一次反击的关键,坠落时产生的风压正在源源不断地流入我的全身。“想得倒美!”Zero一撤左手,手背上猛地弹出了锚状的突起。又是锁链。原来他的两只手里居然都藏有这样武器。而我这时已经从腰带上拔出记忆体,把它插进了Maximum插口。“CycloneMaximum!”身体中喷射出的气流把我的领巾唰地吹向前方,我将灌注着能量的手刀全力朝Zero劈下。几乎是同一时刻,Zero也用他左手背上突起的锚尖狠狠刺向我的腰带。双方的攻击一同炸开了花,跟着响起了一片破碎的声音。打成平手了么?当时的脑海中只剩下这最后一点感触。接下来,我和Zero就像被弹射出去一样朝两个方向分开,各自沉入了海里。这就是假面骑士Cyclone的最后一击。我在海水中挣扎着,意识到变身已经解除。夜幕笼罩下的大海就像一只深黑色的怪物一样遮蔽着我的视野,让我连自己的去向都无法看清。用力仰起头想要吸一口气,却被这汹涌起伏的黑色大海肆意翻弄,渐渐地呼吸越来越艰难,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就在这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身体一下子变得轻盈起来。恢复知觉的时候,意外地发现四周竟是一片丛林。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试着想要坐起来,疼痛的身体却怎么也不肯乖乖配合。拼命地朝四周张望了一番,根据山的形状和树木的感觉,大致上推断出这里应该是子山的一个角落。
可能是蹭到了礁石,我的衣服变得破破烂烂,浑身上下到处是伤。头很痛,不过这正好说明从半空里掉下来同岩礁重重相撞的刹那还幸运地保持着变身姿态,否则当时肯定就已经没命了。我看了眼LostDriver,它毁得相当彻底。Zero手上的突刺在它正中央扎出了一个大洞,这样一来就连单独变身也办不到了。一只手颤抖着从右侧腰间的插口里拔出了Cyclone记忆体,我取下Driver,朦胧的意识当中依稀感觉帽子没有戴在头上,心想怕是已经丢在海里了。但下一秒我突然反应过来,于是一下子愣住了。帽子还在。而且就在身旁不远的地方,侧过脸就能看到,依然湿漉漉的,就像是被什么人特地放在那里的一样。与此同时,我听到有踩着野草走来的脚步声,一看之下顿时汗毛倒竖。一只色彩斑驳的Dopant正从树丛当中俯视着我。是Zoo。我反射性地打了个寒颤,身体却全然动弹不得。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绝望境地。不但失去了所有的防卫手段,就连行动也无法随心所欲。彻底走投无路了。然而奇怪的是,Zoo也同样没有任何举动,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我,身上丝毫也感觉不到先前同W对峙时的那种异样的杀气和愤怒。难道他没有敌意吗?我想道,随后开始渐渐意识到这一猜测极有可能是正确的。第一次被Zero袭击的时候,Zoo记忆体表现得就好像是落荒而逃一样。说到底,Zoo其实从来也不曾同Zero勾结联手作战不是么。如果Zoo是十分了解我的人,在袭击丽子的事件当中经过海中的对战得知我就是假面骑士的变身者——那么之前在水里的奇妙感觉也好,此刻放在身旁的帽子也好,就全部都能解释得通了。“是你……救了我吗……?”“…………”Zoo没有应声。“回答我,你到底是……”没等我说完Zoo就转身走开了,我下意识地想要追上去,可身体到底还是不听使唤。随着一阵强烈的晕眩感袭来,我再一次失去了知觉。“菲利普!菲利普听到了吗!”最适合用来叫醒的女高音敲打着耳鼓。是亚树。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然躺在原地,只是这次意识恢复得还算比较清晰。阳光很耀眼,意味着早已是天光大亮。“亚树……”“啊!太好了,醒过来了……快,先喝一点,补充点体力。”亚树递过来一只开了盖的金属水壶,我喝了一口,里面装的像是热汤之类的东西,暖呼呼的沁人心脾。“谢谢,太管用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昨天夜里坐晚班大巴回来的时候有个不显示号码的人打我的手机,我看他连续打了好几次就接起来了,结果里面有个很低的嗓音对我说‘左翔太郎昏倒了,快去救他’,跟着给了这个地点。”
像不像是Zoo的声音?”“啊!这么说来的话确实像是那种又沙又哑的……诶?Dopant给我打电话?为什么啊?”果然不出所料。会去救我,知道亚树的手机号码,认识我并且没有完全把我看作敌人……对于这位Zoo的真身我已是心里有数了。但是,整个事件的构成还不明晰。我想我的推理在主线上应该不会存在过大的失误,只不过将各个节点串连在一起的脉络还没有全部捋清。“还不够,还差一点……”喃喃自语着我想站起来,亚树赶忙凑上来搀扶。为了保持平衡我把身体朝旁边的一棵树上靠过去,结果就听喀啪一声脆响,原以为比较粗壮的那棵树干竟然一下子断成了两截。我和亚树一齐小声惊叫着跌倒在地,摔倒的同时周遭的树木也被我们两人压断了好几棵,一时间喀啪喀啪响成一片。最后,脸朝下地趴在一堆粉碎的木片当中,亚树对我说道。“哇——这是怎么了……菲利普你没事吧?”“抱、抱歉,没看出来这树都已经干枯成这种样子了……”“说起来这周围的树统统都这么脆巴巴的啊。记得没,之前藏RevolGarry的时候不是还跟你说过,树都是喀吧喀吧的一折就断,藏个车什么的小菜一碟。”“!”我只觉脑海中忽地灵光一闪。“亚树,现在这地方就挨着子山对不对?”“嗯。不过藏RevolGarry的地方正好是在公路对面。”我再次尝试着将一块木片握紧。看来这棵树一直到内里都已经彻底干燥,稍稍加力就能够轻而易举地捏成碎末。跟着又观察了一下四周,只见地上的花草也都成片成片地显现出了枯萎的迹象。凡是生长在枯萎区的野草一律呈现出干草的颜色,且同样可以很容易地碾成粉末。原来如此。之前的推理错就错在把“资产”当成了敌人唯一的作案动机。组织的杀手在这附近徘徊,说明敌人同组织之间早已不仅仅是记忆体的买卖关系,还应该存在着某种更加重大的牵连。毫无疑问,在诸如饭店经营权这样的“利益”之外,禅空寺家的遗产当中出现了其他更有价值的东西。“……检索。开始检索吧。”“诶?”“现在的话应该可以找出正确答案了,可是我没带书……”当时为营救香澄小姐我出来得很是仓促,那本没有字的书被撂在了饭店的房间里。没有它倒也不妨碍我进入地球图书馆,只是精神集中的程度难免会有所下降。“啊,那用这个好了!不过不是白纸书,是本黑册子……”说着亚树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相当大块头的黑皮记事本,翻开一看里面还都是崭新的空白纸页。“这本子是干什么用的啊?”“转换心情用的嘛,干活的时候碰到讨厌的家伙就给他好好记上一笔。新买来的才刚开始用,里面基本上都是空白的,所以应该还不要紧。”我看了一眼,只有第一页写满了禅空寺俊英的坏话。算了,有得用总比没有要强多了。非常时期非常打算,就拿它来试试看吧。把亚树的黑册子端在手里,我集中了精神。随即感到身体被一团绿光笼住,只有意识在朝上空飞升而去。体感告诉我此刻已经身在一处四下全白的空间里——又一次进入了地球图书馆。“如果我的设想大体上正确的话,这一次只需要两轮检索就够了。”『诶!真的?』亚树惊诧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关键词是‘植物’、‘异常干燥’……”书一下子就被抽走了绝大部分,作为解答留下的只有《细菌》、《放射能》等等为数不多的几册,我预想中的一册也包含在内,标题是《microwave》。于是我用极快的速度把它浏览了一遍,吃透了书的内容以后越发地感觉胜券在握。“下面开始重新检索。”所有的书瞬间返回了原位,地球图书馆再度变回庞大的书库。这一次需要限定条目。“查询项目为犯人的‘动机’,关键词是‘禅空寺一家’、‘大自然’……”书的数量大批大批地削减下去,带起阵阵的疾风。站在余势未减的气流中央,我追加了最后的一个关键词。是的,这个特殊的字眼才是掌控着本次事件核心的关键。“还有……‘G微波’。”『诶?啊?什么东西?你刚才说什么?』书籍进一步减少,最终只剩下一册,标题是《refiningfactory》。“正中目标。”精神回到身体之上,我干脆地合上了手中的黑皮记事本。“明白了。‘refiningfactory’……这就是本次禅空寺一家所有灾祸的根源。”“rehini?ihining?什么factory?不懂啊,解释一下嘛。”“意思就是说啊……”我把黑皮册子递还给她,刚要开口就听见她的手机响了起来,照井龙打来的。“啊,龙?嗯,菲利普没事。嗯嗯……诶?说什嘛?”亚树的关西腔冒了出来。每逢这种时候多半都是因为遇到了令她不能接受的状况。只见她慌慌张张地听了一阵,最后用手堵住通话口对我说。“香澄小姐……好像要被警察带走了!说是有谋杀新藤敦的嫌疑,风都署又派来了其他部门的警察!”我猜也是。想着,我从亚树手中接过了那只手机。“照井龙,是我。”“菲利普!”“事件的梗概我已经弄清楚了,现在马上过去。拜托你想办法拖延一下时间,香澄小姐要是被一般警察抓走的话可就正中敌人的可就正中敌人的下怀了。”“……敌人?……明白了。你尽量抓紧。”照井龙挂掉了电话,果然是老样子,一句也没有多问。我把彻底干透的帽子扣在了头上。带着亚树我一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公路的方向猛跑,一边用StagPhone向RevolGarry和HardBoilder发出指令。在赶往会合地点的半路上,亚树边跑边向我发问。“菲利普,你已经知道犯人是谁了吧!不是香澄小姐对不对!”“嗯!那是当然。翔太郎都给我鼓劲了,不好好把替身做到底怎么行。”听了我的话,亚树像是很欣慰地笑出了声音。“看来理解得很到位嘛。”“谁叫翔太郎一向都把心里真的想法藏得那么深呢。”即使是无法直率地诉诸言表,内心深处也一定是在默默地体谅着对方。左翔太郎就是这种人。“眼下做侦探的只有我一个。既然是侦探,就要彻底地信赖和守护自己的委托人。”坚决将委托人守护到底正是鸣海庄吉最为看重的信条。翔太郎和亚树都出色地继承了这一不可动摇的遗传因子。我也是一样,只要走出那间事务所一步,哪怕是拼上性命,也要守护好向自己求援的人们的心。“因为这就是鸣海侦探事务所的灵魂……!”情不自禁地,我把这句用来自勉的话讲出了声音。来到公路上,就见RevolGarry从对面的丛林里冲了出来。收在它内部的HardBoilder像是已经完成了尾部装置的替换。随着一阵机械声,巨大战车的装甲外壳分成了两半,从里面露出的是装载好红色飞行装置的HardTurbuler。“诶?要飞过去吗?这我可没听说啊!”比起顺着山路行驶显然是空中路线更加节省时间,于是我无视了亚树的抗议,径自跨上飞行器。亚树满不情愿地爬到我身后,等她的手一抓紧,涡轮便开始喷射,HardTurbuler转眼间升入高空,在亚树的尖叫声中笔直地朝ZENON饭店飞去。
ZENON饭店内部,“天海之间”。这是一座中等规模的演艺厅。天花板上悬挂着七彩的枝型吊灯,看上去十分华美绚烂。所有涉及到这次事件的人已经全部集中到了这里:禅空寺俊英和妻子朝美、早早出了院的禅空寺丽子、照井龙连同刃野和真仓两位刑警、风都警署凶杀课派来的三个人,以及所有人的视线焦点——香澄小姐。随侍的弓冈梓忧心忡忡地站在她身后。“照井警视,够了没有?不管你是在等侦探还是怎样,总之先让我们拘留了禅空寺香澄再去考量她的证词是真是假吧。”眼看着照井龙的拖延战术就要失去作用,好在我和亚树总算是及时赶了回来。伴随着一声重重的推拉声响,我们打开门进入了会场。“翔太郎……!”香澄小姐用如释重负的眼神看着我,目光中透露出由衷的喜悦。她平日里一贯刚毅内敛,此刻对我的期待却溢于言表,丝毫未加掩饰。——就算只是为这双眼睛,这一路的争分夺秒也都已经值得了。“香澄小姐,让你久等了。”说着,我转向凶杀课的几位刑警。“请给我一点时间。这是一起牵涉到超常犯罪的案件,如果不分皂白地把它归结到一般案件的范畴之内,势必会让整个事件的轮廓发生扭曲。”而这正是敌人想要达到的目的。盖亚记忆体犯罪是超常能力的产物,从根本上就很难立案。在侦破上若是同一般案件的搜查基准混淆在一起,必定会导致无法预料的错误抓捕等情况的发生。照井龙的过人之处就在于他能够让警察机构的上层进行改革,认可了他设置“行动不受法规制约”的部门——也就是“超常犯罪搜查课”的构想,跟着还亲自来到风都署就任。只有他的课室有权依据一套独立的判断基准对犯人实行追踪和抓捕,只要能够证明嫌疑人同盖亚记忆体确实存在牵连,就可以凭借责任刑警的灵活判断展开搜查以及对疑犯进行控制。“可是呢,侦探小朋友,新藤敦背上的那把飞刀是已故禅空寺义藏留下的宝剑,也就是说它现在是属于香澄小姐的东西,上面还沾着她的指纹。”原来是这么回事。记得那个Zero的真身当时的确戴了手套。“那是使用Zero记忆体的杀手在耍花样,我亲眼看见他戴着手套掷剑杀人。那把剑恐怕也是事先偷来的,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打算嫁祸给香澄小姐。”“没错就是这样的,都已经说了好几遍了,我被新藤劫持,然后翔太郎救了我……就在那时新藤被一个全身黑衣的男人刺死了!”香澄小姐喊了出来。赶来这里的路上,亚树已经把事态经过为我补充完整了。香澄小姐似乎没有把我变身成为假面骑士的情况说出来,大概从我的样子上她判断出了这是我想要保守的秘密。那时她一路逃到公路上,在那里得到了照井龙和其他警官的救助。然而不久以后却有人秘密地把宝剑一事透露给了一般警察。以凶杀课的办案基准,这个案子如果省略掉怪物出没的部分,只就其余的征象而言,至少在当前这个阶段足可以把香澄小姐归列为犯罪嫌疑人。“开什么玩笑!新藤可是我的未婚夫,凭什么要跟你这种人眉来眼去?!”禅空寺丽子猛烈地反诘。可能是因为差一点被淹死的缘故,她不再像以前那样艳光四射,反倒是标致的五官更加惹眼了些。“这可是他自己说的哦,‘我不是丽子的未婚夫,只是个奴隶,她命令我找个空子跟香澄搞上一腿’。会不会是因为再说下去就会有人比较难办了,才会被杀手灭了口呢?”丽子的表情顿时僵硬了,一脸的恼羞成怒,正要探出身子朝我骂回来,俊英却面带微笑地拦住了她。
刃野和真仓两位刑警顿时一脸惊诧,香澄小姐和亚树也是一样;相反弓冈梓的表情却显得略微平和了些,我把这点当作了对我推理正确性的一种肯定。“我在子山一个角落发现树木呈现出异样的干燥和糟朽,辨认出这是由G微波造成的过热现象,而G微波这种特殊的电磁波正是盖亚记忆体在精炼过程中必不可少的要素之一。“对于制造盖亚记忆体的工厂来说,有几样条件是不可缺少的,包括基底面积宽广并且拥有相当深度的建筑物,还要具备高度的密闭性以确保可以安全地使用G微波。”因此这类设施通常都十分庞大,从前我被组织软禁时的那座研究机构也是建在一座孤岛上的巨型建筑。“恐怕在禅空寺宅附近的地下就有临时设置的研究设施,但由于G微波外泄干涉了自然环境,使得植物出现了干枯现象,简单来说就是变成了用微波炉烤过一样的干燥状态。作为一处秘密的设施,这显然是不够稳妥的。所以你才意识到,为了兴建更大规模的研究设施,你还需要得到那座体积庞大的亲山。
禅空寺兄妹一言不发,其他人也都听得十分专注,只有凶杀课的几个人仍然一头雾水。“照、照井警视,他这是在说什么啊?不妨碍我们照章办事吧?”“不要向我提问。”照井龙有些忍无可忍的样子,一把扯住了那个刑警的胸口。“搞派别主意也给我讲点分寸。告诉你我也不想对风都署的同僚动粗,所以这种时候能不能请你闭上嘴老老实实地交给我们来处理!”接着他一个眼神就让那几个人安静了下来,我看到刃野刑警正在偷偷地小声替他们说着好话。“左,你继续。”照井龙说道。“那么,让我们把事件的经过完整地梳理一遍。“父亲惣治去世以后,遗产被分配给俊英兄妹三人。这个时候,俊英还没有意识到香澄所拥有的权利——也就是祖父的研究室与那座亲山的价值。“然而组织也恰好在不断寻找适合盖亚记忆体开发的环境,和他接近并取得联系以后,他才知道原来除了度假场所以外那片广阔的土地还可以用于其他的目的,而最合适的地点莫过于有条件在地底深处建造大型设施的亲山。“弄清楚这些以后,香澄小姐自然变成了他的眼中钉。过不多久经由某种机缘,禅空寺丽子也加入了他的阵营,这一点从新藤敦死前所吐露的内容来看也已经十分明确了。当时他曾清楚地表明自己是在受CEO和丽子的指使。”丽子不由得轻轻咽了下口水。“这两个人原本就对同父异母的香澄小姐没有任何好感。其间也曾经利用过手下新藤,试图摸索出某种办法以合法手段夺取她的权利,但一直未能奏效。因此,他们便开始策划使用盖亚记忆体进行暗杀。“那时俊英从组织那里得到的就是Zoo记忆体。只要用上它,就可以在这片大自然当中随心所欲地制造出摔死或是溺死的假象。可这件事却被身为侍从长的弓冈梓发现了……”禅空寺兄妹和弓冈不约而同地将凌厉的视线投向对方。“于是,她冒充禅空寺义藏留下了一纸胁迫书。“但这只是虚晃一招,目的是为了让俊英等人受到惊吓,自动地暴露出Zoo记忆体的所在之处。是这样吧,弓冈女士?”弓冈最后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为了让记忆体尽快启动,他一直把它放在手边等待着。所以我赶在它被启动和认定持有者之前连同箱子一起抢了过来。”“然后,您让它把您自己认定成了持有者。”“是的,反正他们很快就会索要到新的记忆体,所以我就想着……不如赶在香澄小姐被杀害之前,由我先动手……”“弓冈……”香澄小姐忍不住颤抖起来。我接过话来继续说道。“后面几次事件的暗杀色彩越来越浓重,也有部分原因是出于料定了俊英等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向警方求助,因为总不能把杀人工具被人抢走这种事情告诉警察。另一方面,俊英等人则是在记忆体被抢走的同时就已经一门心思地认定犯人只能是香澄小姐。“然而就在这时,发生了一起令双方都始料未及的变故。为了彻底查出犯人的真身,香澄小姐竟然亲自出面雇佣了侦探。于是Zoo只好使出强硬手段,也就是之前的屋宅袭击事件。”“的确如此。不过现在看来这一‘始料未及’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因为我们遇见的人是你。”弓冈梓无力地笑了笑。“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只黑色的怪物呢?”香澄小姐问道。“那是组织派来增援的。换句话说,正是由于Zoo记忆体的力量十分强大,组织才会在俊英的委托之下派人前来干掉被人窃取记忆体变成的Zoo,而遇到假面骑士以后他也就不得不两面作战了。”
周围的几个警察弹飞了出去。“照井!叫他们快逃!”翔太郎压着头上的帽子顶着风喊道,照井龙马上会意,微一点头。“撤退!组织住客逃生!快!”“是、是!”刃野和真仓当即作出了反应。凶杀课的几名刑警早已被Dopant的样子吓呆,两人上去一番鼓劲之后开始朝外面疏散。照井龙自己也过去碰了碰倒地的弓冈梓,发现放电似乎已经停止。试了一下确定她还有呼吸,他把她抱起来,朝香澄小姐伸过手去。“你也是!快点!”但香澄小姐望着我的方向,还在犹豫。Zoo合起翅膀朝我们走来。“逃不掉的,得把你们全杀光不可啊……”他的背后站着朝美和丽子,说明她们果然和敌人是一伙的。不过,接下来的事却让Zoo狠吃了一惊。因为我和翔太郎高高跳了起来,跟着他就挨了我们两人的一记迎面飞踢。估计是万没想过两个普通人类竟然会突起反抗,Zoo朝后退了一步,脚下有些趔趄。“你、你们!”翔太郎朝门口瞥了一眼,确认了疏散情况。“差不多可以了吧。”“嗯。你能行吗?病才刚好。”“借你的话就是‘没有问题’啊,刚刚那一脚有多利索你不也看到了么。”我乐了,这才像是我们两个的对话嘛。“上吧,搭档。”“啊。”翔太郎戴上了DoubleDriver。随着腰带围上他的腰际,我身上也现出了驱动器。两人同时取出记忆体,按响提示音。“Cyclone!”“Joker!”一起用手臂摆出形如W字母的造型,我们齐声喊道。“变身!”Cyclone被我插入驱动器后就被传送到了翔太郎那边的右侧接口,于是我的身体开始摇晃,意识已经离开它进入到记忆体当中。翔太郎把Cyclone按下去,接着马上将自己的Joker也按进左侧的接口。能量攀升的声音在不断变得高昂,翔太郎朝两边拉开了腰带。“CycloneJoker!”一股旋风围绕着翔太郎刮起,W的身体就在风眼里逐渐成型,我的精神也融入其中,刚好看到亚树“噢”地一声非常适时地接住了我倒下的身体,以及被照井龙拉着走到门口附近,却被我们的变身惊呆的香澄小姐。看样子虽然是亲眼见过我的单独变身,可我们两人的共同变身还是让她大为震动。这时WCyclone-Joker的双色躯体已经彻底完成,飒爽地登场亮相。“这……这两个……”Zoo自言自语般地小声说道。“没错,我们就是二人一体的侦探……还有,”仿佛摩挲着帽檐般地抚弄了一下W的触角,翔太郎答道。“假面骑士……W!”变身时掀起的旋风停止了,飘扬的领巾静静地垂落下来。趁我们——W和俊英变身的Zoo对峙的工夫,照井龙带着弓冈和香澄小姐、亚树抱着我的身体一同撤出了大厅。“哼,事到如今就凭你们还能怎样!”“说这种话的家伙接下来往往都是哭的那个啊,小矮个。”看得出来翔太郎这句话让Zoo登时就变了脸色。确实,俊英的这个Zoo在个头上要比弓冈的矮上一点。“你、你说什么……?!”
Zoo气得浑身发抖。真要命啊左翔太郎,居然一眼就看穿了俊英自卑感的源头。
她背后还有三只算得上粗劣版QueenBee的蜂状Dopant,多半应该是Bee,活生生的蜂王仆从。旁边则是丽子变身的Flower,正一下接一下地发着甩鞭子的声响。“这么多对手,倒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和我们较量。”丽子嘲笑道,妖娆的身段倒恰好和她变身前的姿影相互重合。海豚、鱼、猴子……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在配合这附近的地域风俗,禅空寺一伙持有的记忆体似乎全部都是自然动物型,当中还能看到有Bird、Cockroach这种以前曾经和我们交过手的动物、昆虫型Dopant。相比起来Zoo确实是高高在上的一只了。“看样子要哭的那个是你啊。”“这可不一定啊。”W朝Zoo摆摆手指,一副挑衅的架势,Accel则拔出EngineBlade扛在肩上。面对成群的敌人,两位假面骑士分毫不为所动,这股全无畏惧、信心十足的气势反倒让本已经凑齐人数的敌人露出了一瞬间的迷茫。“这两个到底是何方神圣!”Flower沉不住气了。“动手!”Zoo一声号令,Dopant们一齐发动了袭击。两位假面骑士刚刚摆出架势准备迎敌,突然一道影子闪过,狠狠地撞上最先冲上来的那只猿猴Dopant——很可能是Ape的面门。挂了彩的Ape登时翻倒昏厥。这时就听一声细细的咆哮,我看到Fang记忆体正在那里朝我们看过来。
既然Fang已经被修好了,也就意味着……我瞬间意识到Shroud已经为我们做好了一切准备,于是开始在心中呼唤。快来!Xtreme!伴着一阵高亢的鸣叫,Xtreme朝我们飞来,我的身体已经被它吸入体内。亲眼看着我变成光粒被一只神秘的机械鸟吸收,和亚树一起撤离现场的香澄小姐肯定是目瞪口呆了。这只Xtreme记忆体中盛纳着我被数据化以后的肉体。换句话说,以往的W用到的只是我和翔太郎其中一方的身体,但若是使用Xtreme进行融合,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我们两人都将完全地合而为一。“Cyclone!”“Joker!”“CycloneJoker!”换上这两只记忆体,W重新恢复成Cyclone-Joker形态。这是对于我们来说适配度最高的一个形态,也是完成最强进化的根本。“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Zoo喃喃说着。对此翔太郎作出了回答。“不是说过了么,大扫除啊。”腰带上的两只记忆体化成两道光束直冲云霄,以它们作为导航线路,Xtreme记忆体从天而降,和DoubleDriver合成一体。“Xtreme!”腰带左右分开,银白色风车从当中现出,开始高速旋转。同变身为Cyclone-Joker时恰好相反,此刻外部的空气正被猛烈地抽进体内。随着能量的高涨,我感觉自己同翔太郎的身体和意识也在不断地走向彻底的融合。纵贯于W身体中央的那条银线迸射出了道道龟裂的光芒,“我们”抓住自己的胸膛,如同豁出一条裂口般地将体表的装甲朝两边拉开,露出一片名为CrystalServer的结晶装甲,就此形成了左黑右绿、中央透明的造型。这便是究极的W——WCyclone-JokerXtreme。它的耀眼光辉似乎让一旁的Accel也忍不住看得入了神。“这是……传闻中的那个……”QueenBee不自觉地说道。她是组织的一名手下,大概已经听说过W这个形态的存在了。“人、人数又没有增加,说到底还是只有两个!”Zoo虚张声势地喊道。但他们并不知道,就在刚刚那一刻——严格说来是从“这是”到“说到底”之间的短短几秒,WCJX(DoubleCyclone-JokerXtreme)身体的中央部分亮晶晶地闪烁了几下。“有关敌人的战斗力已经全部查阅完毕。”我说道。Zoo等人顿时一愣,不明所以地看向我们。“大扫除,现在开始!”话音未落,W突然朝前猛冲,在敌人——不,或许也是“我们”尚未有所反应之前就已经开始了下一步的动作。“『PrismBicker!』”一齐喊出这个名字,形如盾牌的PrismBicker便从我们胸前的Server当中应声脱出。跟着我们按响了提示音,将启动记忆体Prism插入盾牌的手柄,从中央一把抽出WCJX的武器——必杀剑PrismSword,并借着拔剑的动作砍倒了一只张皇失措的Bee。接下来W仗剑冲进敌阵,以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接连不断地砍向敌人的要害。Dolphin头部的突起、Elephant的鼻子……突如其来的进攻简直如有神助,让Zoo和QueenBee一时间乱了阵脚。
一个回合都不到,上来就被击中弱点,想必敌人已经吓懵了吧。而这才是Xtreme形态的真正实力。成为WCJX以后,我们便得以同地球记忆的根源——地球图书馆直接相连,这就相当于能够随时随地从地球这一数据库中提取所需的资料,做到边作战边即时掌握敌方记忆体的能力、弱点等信息。此刻我们的头脑当中已经收入了敌人的全貌,Dopant一共十三只:Zoo——可将多种不同动物的能力运用自如。QueenBee——螯针和毒素。飞行能力。可令Bee自爆。Flower——伸缩自如的长鞭。擅长地底作战。Elephant——鼻子和蛮力。厚实的皮肤。Dolphin——擅长水中作战。Salamander——强大的再生能力。Fish——以强韧的牙齿作为武器。Ape——高超的跳跃力和格斗能力。Bird——飞行能力。已有对战经验。Cockroach——高速移动。粘液。已有对战经验。Bee×3——量产型QueenBee。如上,WCJX是在完全掌握了敌人这些资料以后才开始付诸行动,眼下已经击倒了一只Bee,重创Bird、Dolphin和Elephant。下一个目标——W的目光紧跟着捕捉到了正在扑上来的Ape,擦身避过他的进攻,转手给了他一记重重的还击。在他的趾爪尚未接触到我们之前,PrismSword就先一步劈中了他的胸口。“PrismMaximumDrive!”爆炸的火光刺得敌人一时睁不开眼,W的剑自火焰中杀出,这次它径直地刺向Salamander的腹部。伴着一阵噼啪作响的闪光,灼热的剑烧断了他的再生器官。无法让伤口愈合的Salamander一下慌了神,W抬脚踢开他,继续向前突进。挨了一脚的Salamander滚倒在地,不巧正撞到Accel跟前。“EngineMaximumDrive!”
EngineBlade的杀招在他身上开了花,Salamander应声爆炸。恢复了人形的酒店职员从迸发的火焰当中摔了出来,碎裂的Salamander记忆体随之弹出体外。
“CycloneMaximumDrive!”“HeatMaximumDrive!”“LunaMaximumDrive!”“JokerMaximumDrive!”这是W攻击力最为突出的组合。复合启动后的四只记忆体把力量灌注到载体BickerShield中,我们一口气拔出剑,朝敌人挥出了满载着能量的一击。“『BickerChargeBreak!』”两人齐声呐喊,投入了浑身的实力,一剑斩断了QueenBee的螯针状武器和Fish的尖牙。两只Dopant刚冲到一半就被所有能量迎头击中,QueenBee——朝美甚至连一声惨叫也没能发出,只是惊愕地轻轻喊了声“啊”就连同Fish一起被腾起的火焰一口吞噬。W再次把剑插回盾里,目光牢牢地盯住Zoo。Zoo则只剩下惊恐。他或许根本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遭遇这场惨败,因为他怕是参不透WCJX的力量之源——智慧和分析能力,这才使得原本强大到超乎寻常的Zoo遭到彻底的压制。就在这时——可能我们也有些大意,结果让之前没有分析到的对手乘机钻了空子——只见有道影子突然插进我们和Zoo的中间,W下意识地朝后仰身躲避这次攻击,但敌人手中的利器已经在我们胸前那部分CrystalServer的表面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痕。随后W用盾将他挡开,被推出去的敌人在空中翻了个身,不偏不倚地落在Zoo的身侧。那通体全黑的身躯看上去并不陌生。“……Zero!”我叫道。出现在那里的敌人竟是如假包换的ZeroDopant。肩膀的伤口还在,腹部也增加了一处,可见同假面骑士Cyclone的第二次平手也让他伤得不轻。然而引人注意的是他手中的那件武器——银色,大小形状看上去像把刀,尖端开裂,中央安置着一只酒瓶状的圆筒。WCJX的身体中部闪烁了几下,立即识破了那样东西的真正用途。那是组织用来提取Dopant细胞样本的器具。“来、来得好,Zero,快保护我!”说着Zoo碰了碰他,但Zero没有理睬,只是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看着手中的仪器。“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说话?”“禅空寺先生,交易已经结束了哟。”Zero冷冷地朝他说道。“什么?!”“你雇我来的目的是干掉那个Zoo把记忆体抢回来,这项售后服务从你成为Zoo的时候起就已经终止了。眼下对我们来说更重要的是这个啊。”说到“这个”时,他亮了一下那件仪器。不好,一定有问题。“行了,接下来你就尽力而为吧。”说完他就纵身跃起放弃了作战。“哇啊啊啊……可恶!”手忙脚乱的Zoo也张开翅膀准备逃走。该怎么办?相比之下更可行的选择是由WCJX来对付Zoo,可是万一放走了Zero也很麻烦。这种时候只有当机立断。“照井龙!Zero交给你怎么样?”我朝Accel喊道。刚好EngineBlade也在同时刺中了Cockroach,爆炎腾起吞没了两人。下一秒,变形成为机车形态的Accel从火焰当中冲了出来。“可以啊。”“谢啦。这边的大扫除就剩下这最后一件了呢。”翔太郎说着,把Luna记忆体插进了腰间的Maximum接口,接通了能量回路。“LunaMaximumDrive!”记忆体能量启动,WCJX右臂上的环型护腕如同一根电磁绳索般伸展开去,缠住了半空里正想飞走的Zoo的脚。仓皇逃命中的Zoo吃了一惊,直接撞破了墙壁逃出室外,连带着W一起飞上了高空。事后听照井龙说起之后的经历,他和Zero的战斗似乎是迎来了一个奇特的结局。机车形态的Accel在饭店附近的公路上逮到了逃跑中的Zero,从背后给了他一记沉重的追尾。跟着他恢复了假面骑士的形态,吃痛的Zero也死了心,转过身来面对他。“看来只能打上一场了呢。”说着,他突然就射出了左手的链条。Accel拔剑的时机略迟了片刻,被他的锁链一下子缠住手臂,超重型武器EngineBlade登时脱手跌落,插入了地下。Zero灵巧地把Accel拉向自己远离那把剑,随后张开右掌朝他抓过去。Accel试图躲避,但这种配合锁链的战术正是经验老道的Zero独霸的领域。不过眨眼的工夫没能防住他的接近,Accel的右臂就被那只手掌攥了个结实。气力骤然消失,整条手臂都瘫软下来,他一脚踢开对方向后跳出去,可到底没办法挣脱锁链的束缚。“到此为止了。我碰到的东西会变成虚无。”然而照井龙早就听我讲过和Zero的第一战,而且找到了利用Accel的能力去破解这个招数的办法。“办不到的啊。就凭你,能把我变成虚无?”“?”“我的心里每时每刻都翻腾着怒火,在那个恶魔一样的仇敌还没有清算完血债之前,我的心是不可能变成虚无的!”Zero轻蔑地嗤笑一声,再次把Accel扯近,而Accel被他拉过去的同时用左手转动了驱动器右边的把手。霎时间能量从体内喷出,右手臂上燃起一团火焰,重新恢复了气力。这就是Accel的特点
战斗中通过旋转驱动器的把手可以让记忆体的能量得到提升,进而为躯体的各部位输送力量。于是带着点以牙还牙的意思,Accel这只重新注满力气的右拳砸在了满是惊讶的Zero脸上。“唔呀啊啊!”Zero退缩了。这次换作是Accel拽住链条把他拉过去,飞起一脚的同时顺带扯断了锁链。Zero被他踢出去很远,趁他还没站好,Accel迅速做好了最后一击的准备。他把剑从地上拔起来,抽出驱动器上的Accel记忆体插了进去。“AccelMaximumDrive!”EngineBlade发出了马达的轰鸣。Accel将它对准敌人,扣下了扳机。只见那把剑仿佛贮藏着动力一样笔直地冲了出去,Accel也奔跑起来紧随其后。发现朝自己飞来的剑,Zero伸出两手一把将它抓住,把能量转化为零,化解了这次进攻。他以为是这样。但实际上那只是Accel两段式攻击的第一发。“EngineMaximumDrive!”将Engine记忆体插入驱动器,Accel转眼变成了机车形态,以排山倒海的劲头朝敌人——正确地说是朝他的剑猛撞过去。这一撞的威力足够让EngineBlade把Zero的身体刺个对穿,而Zero正在使用双掌的能力截停那把剑,对于这第二阶段的进攻早就无能为力,就这样他尖叫着爆炸了。Accel从机车恢复成骑士,转身背对着那团火焰小声说道。“绝望就是你的终点。”当痛苦挣扎的男子连同破碎的记忆体一起现身时,正如Accel所说,他的表情充满了绝望。“回去给我讲讲组织的事吧。”Accel正要上前,突然听到一声有点耳熟的野兽嘶吼。“唦——”一只Dopant以十分迅猛的速度蹿了出来。事后我们查明了它的身份——Smilodon,敌方的干部。“是你!”Zero男子绝望到了极点,显然是非常惧怕它的出现。只见Smilodon举起满载着能量的利爪刺向他,男子发出一声短暂的哀叫,跟着就像是烧光了一样眨眼就形迹全无。他身上那件银色器具此刻已被Smilodon握在手里,朝Accel威吓了一声,它以快得惊人的速度消失了踪影。“糟了!”Accel懊恼地砸了一下拳头。“那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下方的海岸线自我们眼前掠过。逃亡的Zoo还在空中不停地飞翔,由Luna的力量发射出的电磁长索仍然捆在他身上。WCJX把PrismBicker收进胸前的CrystalServer,双手抓住长索用力一荡。“看招!”Zoo失去了平衡,翻转直上的W把他一脚踢了下去。之后他摔在海岸线上,W朝他走近。“怎么样啊,CEO,风景看够了?”翔太郎这句话引起了对方极其敏感的反应。倒伏在地的Zoo满腔愤恨,突然间狂吼起来。“我说了不准看不起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气得浑身都在发抖。“最讨厌被人小看……一个个的……从来都看不起我……”“嗯?”“哼……说不定本人不是有意的,可看在我眼里就是那样!”Zoo的眼中散发着甚至有些异样的光芒。在那张形状复杂的脸上,唯有这双眼睛再怎么看也都是俊英自己的。“所以总是得不到满足。无论得到多少权力、金钱、土地,也都无法让我满足!这种饥渴的感觉你们理解得了么!”看样子他对权力的热衷到底还是源自内心深处的自卑。“理解得了才怪了,这种破事。”翔太郎丢给他这一句。“根本没兴趣去理解呢。”我也答道。听到我的声音,Zoo显得更加怒火中烧了。“左……翔太郎!”一瞬间翔太郎感到有点莫名其妙,不过马上反应过来这是在说我。“这次事件的诱因正是你那些无谓的欲望。也许作案的犯人确实是弓冈梓,但致使她走上犯罪之路的真正邪恶却是你那颗充满扭曲的心。而我们所憎恨的,只是那份扭曲而已!”说着WCJX抬起左手,竖起手指飒爽地指向敌人。以它作为标志,我们齐声地说出了那句必不可少的话。那短短的几个字继承自鸣海庄吉,如同凝缩着W自始至终的全部战斗经历。只要令城市落泪的真正邪恶仍然存在,我们二人就将永不停息地对他掷出这句话——“『来吧,细数你的罪恶!』”Zoo尖叫着开始反击,亮出利爪、露出尖牙、张开双翅朝我们扑过来。然而就算Zoo记忆体的力量再强大,已经失去自我的变身者也无法施展它的性能。事到如今即使面对赤手空拳的WCJX,Zoo的攻势也没有发挥任何效果。连续数拳的猛击之下,他彻底瘫软了,两翅全折、尖牙断裂,凄惨得活像一头野兽的尸骸。“到此为止了。”翔太郎静静地说道,将Xtreme记忆体重新合上又再度拉开。内部的风车急速地旋转着,将空气源源不断地送入体内。“『DoubleXtreme』’”藉着大气的力量,WCJX腾空而起,向敌人放出了致命的一踢。Zoo用趾爪顽抗,但W双足的威力在一举粉碎它的同时又在他身上炸开了花。“呜啊啊啊啊啊!”一声壮烈的哀嚎,Zoo爆炸了。腾起的火光当中隐现出俊英的身影,Zoo记忆体从他体内排出,连同机械兽的躯体一起化成齑粉,四散零落。
最后,他用朦胧的目光朝四周张望,大海,岸线,饭店……还有连绵的群山。就在这一刻,子山的一角突然传来一阵滞重的钝响,顿时尘烟四起。没过多久又变成了一团掺杂着火光的滚滚黑烟。“出什么事了那是?”翔太郎向我问道。“那边是子山的方向,恐怕是组织把地下设施炸毁了。”我的猜想是正确的。除了Zero、Smilodon以外,组织还派了其他人来收拾残局。据说现场附近有人目击到一个紫发女仆装的少女,后来我们才知道她正是组织手下一个非常强悍的职业杀手。禅空寺俊英目不转睛地凝望着那团腾起的黑烟,不知为何竟然露出了几分微笑,接着就这样静静地倒了下去。我和翔太郎解除了变身。Xtreme记忆体从腰带上脱离,我们从一个整体当场“分裂”成了两个人。我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微微抽搐的俊英。用单纯摧毁记忆体的方式击败敌人、保住犯人的性命、解决事件,把之后的一切交给警察处置,让应偿的罪行得以偿还——这就是我们的一贯作风。“……大概是觉得松了口气吧。”“嗯?”“禅空寺俊英刚才那个微笑的含义。说不定他一面在和组织勾结、扩张自己的欲望,另一面却在内心深处隐约把它当成了一种负担,所以看到地下设施被焚毁,他应该是感觉自己得到了解脱吧。”听了我的话,翔太郎若有所思地望着大海,随即正了正头上的帽子,吸了一口海风。“真是个愚蠢的人啊。空长一把年纪,整天就知道惦记些无聊的东西,明明都已经从祖上那里得到了这么珍贵的宝贝……呐。”被翔太郎这样一说,我也情不自禁地转向眼前的大自然,久久地凝视着环绕在我们周围的这片曾经被禅空寺义藏深爱的景致。然后,赞同了搭档的意见。“没错,真是个愚蠢的人。”次日的天气是来到这里以后遇见的最美好的晴天。海面闪耀着宝石一样的光辉,群山的颜色看上去格外地青翠。禅空寺俊英和妻子朝美、妹妹丽子以及使用了盖亚记忆体的十位饭店职员已经被刃野、真仓两位刑警带走,不过遭到记忆体破坏的人基本上无一医院。其中也有人伤势严重,但不管怎么想也比继续成为怪物为害世间、进而被盖亚记忆体的毒素彻底腐蚀掉精神要强得多了。
(第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