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按门铃的来访者穿着得体的衣服,等待屋内人开门,轻轻向后退了一步,阳光被挡在了身后,同时他也完全沉没在阴影中了,只能看到两只长耳朵温顺地垂在脑袋两边。
刺猬在屋内急迫地应了一声,来不及向丈夫解释,快步走向门口,打开门,零散的阳光绕过了来人,无力地照向刺猬,连洋溢着热情笑容的脸都显得有些模糊。
“这是兔子,接下来半个月小刺猬的老师。”
彬彬有礼的兔子用诚恳的语气向刺猬夫妇详细地介绍了学堂的办学理念,两人边听边点头,如听天理。双方随后在小刺猬入学的一系列问题中达成了空前的一致--越早越好,越快越好。
家里发生的事小刺猬一无所知。命运小船的航向发生了偏移,它带着腐朽和毁灭的气息,歪歪扭扭到达了风暴边缘。
拖着沉重心情回到家的小刺猬有些茫然,家里的气氛像是过年,父母脸上挂着温柔的笑,一切都很正常,正常的让她感觉到忐忑。
饭桌上刺猬告诉她,给她找了个很贵的辅导班,封闭式管理,不过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到了那里要认真学习。迷迷糊糊答应下来,有心想问些具体的问题,看着刺猬脸上很久没见到的笑容,她把问题压在了心底。半个月而已,很快就过去了,她这么告诉自己。
学堂建立在森林里有些偏僻的角落,安保措施很到位,不仅保安有些多,进去时还要没收所有的通讯工具,说是为了让孩子专心,家长们自然是乐意至极,一项项*策规定都说明这里靠谱。
她在学堂待了半个月,刺猬为了不影响她的进度,一次都没去探望过,所幸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把小刺猬接回家,她敏锐地察觉到小刺猬有了些变化。
主动打扫卫生,洗衣服,见人打招呼,也不像原来经常被自己说没礼貌,除了多了一个爱发呆的习惯,一切都在向着刺猬的预期发展。为女儿的变化,刺猬特别又去感谢了一次兔子和灰狼,包了个大红包,并主动承若会帮学堂宣传。彬彬有礼的兔子和慈眉善目的灰狼欣然允诺。
小刺猬曾经很喜欢在晚上一个人静静地坐着看窗外的月亮,皎洁的月光洒在地上,一地雪白。很久没看过了,准确地说,小刺猬已经很久没在晚上睡过觉了,闭上眼脑子里会浮现兔子和灰狼狰狞的笑,睁开眼又总能看见刺猬的身影,那身影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晃来晃去,恐惧、担忧、愤怒和恨交织在脑海里,她快疯了。
从学堂回来后,小刺猬的穿衣风格发生了变化,她没有再穿过会露胳膊腿的短款衣服,无论冷热,她都是长衣长袖,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别人问起来,她只说自己怕冷怕晒。没人看到,她身体上一团一团的青灰色。身体承受过的痛苦早已经愈合,心里的伤痕随着时间的过去仍然深可见骨。
房间里,清冷的月光流进房间,笼罩了在桌前发呆的小刺猬,银白的光里一抹鲜艳的红混杂其中,小刺猬身上光溜溜的,身体战栗,脸上带着平静的微笑,闭着眼,长长的睫毛没有一丝颤抖。身后的床上躺着刺猬,红色带白边的床单压在她的身下,平整的不真实。桌上放着一根根长条状的物品,哦,是刺啊,原来,她把自己的刺拔下来了......
月落日升,早晨的太阳照在屋内两人的身上,没有暖意,只是冷。
“叮咚”
彬彬有礼的兔子带着笑容敲响了刺猬介绍的那户人家的门,长耳朵温顺地贴着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