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没有那个机会,可以跳出自己的皮囊,用一种冷眼旁观的角度,去审视自己的百态人生。
好像每时每刻都在用力去活着,却也无时无刻不在忍受着「疲累」带给自己身心的折磨。
作家余华曾在《活着》这部小说中,借用富贵的辗转一生,为我们解释了活着的最真实的意义——就是活着本身。
但如何去缓解内心的煎熬,怎么更好地活着,又怎么去治愈那种无奈的痛苦,似乎并不能单纯用一种性格,又或是某个特定的人设去涵盖所有的内容。
我们可以看透富贵的一生,在字里行间和只言片语中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却又很难在《活着》这本书里面,找到可以救赎自己的良药。
这更像是我们成长中的另一个重心——在明白了具体的意义之后,如何在实现这种意义的过程中,让自己不偏离航道,不彷彷徨徨?
如果你还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答案,不妨读一读莫言的《生死疲劳》,用不太严肃的方式,甚至是稍显庸俗的眼光,看看那些渗到了骨子里的真实,以及他对《活着》的另类解读。
莫言在《生死疲劳》中说:
在极度痛苦时笑出声来,获得内心深处的解脱。他在转世而生的驴、牛、猪、狗、猴和人的身上,安插了一个个世俗的眼睛,不仅看尽了时代变迁中,不同的人在苦累中的挣扎,也看透了活着背后,那些摸不清道不明的精神世界。
就像在《生死疲劳》的线上发布会里,余华自己说的那样:
《生死疲劳》的蓝脸和《活着》的富贵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一个特立独行,一个随波逐流,但是他俩又恰好互相对应。
我觉得假如要用中国文学里某一本书的书名来解释《活着》写的什么,用《生死疲劳》是最好的。反过来也一样,如果你要解释《生死疲劳》讲的是什么,那就是《活着》。01幽默是一种态度
莫言是个极幽默的人,这从他开通公号,以及在这之后的,各种足以爆红出圈的搞笑回复中就可见一斑。
作为中国首位诺奖作家,他没有把文学拔高到那种生人勿近的程度,也没有严肃认真到让人丢了阅读的轻松。
他的幽默更像是一种对于生活的态度,把世间的快乐和痛苦都揉碎在一个玩笑当中,而这本身,就是我们该有的,对待自己人生的态度。
你能从最简单的话语中直接看到一个个独立的,跃然纸上的人物,以及这些人物背后或是沧桑,或是荒芜,或是浓墨重彩,又或是简要勾勒出的时代特色。
而这些,都在《生死疲劳》的片段里,让你可以忍俊不禁笑出眼泪,也能让你浑身颤栗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前世今生。
作家余华曾对莫言有过这样的评价:
他最讨厌把朴素的话说得深奥,再把深奥的话说得不知所云。当我读《生死疲劳》这本书的时候,最直接的感觉就是,明明只是用眼睛去看一个故事,却好像自己已经轮回转世,被调动出了所有的感官,经历了不同人的生死。
莫言说,“诺奖的评委主要是因为读完了《生死疲劳》,才把这个奖项给了我。”
这话里有多大的水分我不知道,但他构思43年,花了43天便一气呵成的小说,确实是把幽默和玩笑表现得十分尽兴,也把每一个故事里的人,写得就像住在我们身边的邻居一样,有了很多掩不住的烟火气。
你能看到很多,就是从那片土地里生长出来的角色,嬉笑怒骂,奔放疯狂,演尽了不同时代中,独有的活着的痛苦。
只是不论故事里的人还是故事外的你,在这极端的痛苦中还是能笑出声来,在破灭和消亡的寂静里,也能迎来新生。
这种幽默,是对生活的清醒,对苦难付之一笑,对命运嗤之以鼻。
是如同西门闹一样的灵*抽离,更是对活着本身的鲜明态度。
02轮回是一场放下
“佛说生死疲劳,由贪欲起,少欲无为,身心自在。”
这是《生死疲劳》的开篇,也拉开了,生而为人,宿命般的苦难悲剧的帷幕。年的高密县东北乡,和历史上的几乎所有农村一样,土改轰轰烈烈,公社红红火火。
翻身的人和被翻身的人都在接受新的命运,同样有泪,但也同样有活下去的理由。
地主西门闹有万般对于时代的不甘和对现实无能为力的痛苦,但就是命运使然,挡不住被瓜分了所有财产的下场,也阻止不了自己被枪毙的结局。
这里面充斥着人们最纯粹的欲望,也有大快人心后对于未来的迷茫。
坠入轮回的地主在高密县经历驴、牛、猪、狗、猴、人的六道轮回,从愤恨到倔强,从认命到跟随,最后冷眼旁观,看透世间苍凉。
和这一场轮回同样进行着的,是五十年的时代变迁和岁月变幻,是每一个小人物诙谐又辛辣的生活和对命运的不甘。
*脸洪泰岳,蓝脸西门闹,三个太太三种命,在活着的岁月里,你很难分辨究竟谁过得要好一点,谁又是所谓的大坏和大怪。
顺应大势的西门金龙和常天红,到最后却被欲望撑破了胆,走上歪路。
倔强偏执的蓝脸和蓝解放,吃够了不被理解和支持的苦,反倒在最后,成了某种意义上的英雄。
每个人都被活在当下的欲望拉扯,却又顺理成章被新的时代慢慢淘汰,曾经开明的洪泰岳成了最后的老顽固,原本美丽善良的合作互助,却在一纸婚书后有了情理之中的极大痛苦。
有人可以为了爱情奋不顾身,有人也可以为了自己泯灭爱情。
有人为了利益可以杀人放火,有人也可以因为坚守放弃利益。当看透了结局,想清了因果,或许才能明白,所有的争取都不如适当地放下,缓解痛苦的最好方法,就是从内而外的豁达。
正如书里写的那样:
世事犹如书籍,一页页被翻过去。人要向前看,少翻历史旧账。
03局限是因为欲望
其实站在西门闹的角度,在驴的身上有驴的视角,在牛的身上就有牛的倔强。
你会在猪的一世逍遥快活,但终究还是会因为自己的局限,走不出太远的距离,飞不到更高的树上。
蓝脸在书中说,亲兄弟都要分家,一群杂姓人,混在一起,一个锅里摸勺子,哪里去找好?
这应该是一种,独属于普通人的通透,不善变通的死理,但在大多数人都习惯了随波逐流的情况下,却又少了些被障目的局限,多了冷静和豁达。
莫言在书中写道:
在这个城市,要么我是刺猬,要么我是乌龟,不是刺猬不是乌龟,就特别害怕别人对我笑。就因为这样的简单道理,一群深陷在乡村里的人,想有自己的事业,想吃得更好,想爱,想玩,想要实现自己的欲望,但偏偏不敢让自己过于另类,不堪压抑又要紧紧跟随,不明就里又信以为真,结果在欲望的裹挟下,让自己局限在了狭小的村镇。
把书看到结尾,你会发现有大多数的人这一生都没有比西门闹转世的动物走得更远。
而真正走出去的人,又很少能像留下来的人那样简单和平静。
这种生而为人的局限,就来自我们自己彷徨挣扎的内心,谁都知道在追求幸福,坚持自我的过程中会有令人绝望的磨难,会有难熬的不堪,会有牺牲。
但要是时光倒流的话,他们似乎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大多数的随波逐流和小部分的隐忍倔强。
你看在高密县里的那条地主转世的狗,住在一个固定的屋檐下,却走遍了县城的所有地方,成了实实在在的狗王。
可县城的人却都陷在自己的七情六欲和五谷杂粮里面,走不出一个固定的枷锁。
04知足是内心的解药
很喜欢《生死疲劳》里的一句话:
人妖生存,就得摆脱连环套般的桎梏,忧愁悲观便是人最根本的死敌。
在书中,只有当西门闹真地放下了仇恨,看淡了生死,才会在最终转世成人。
但成人不意味着就可以幸福一生,而是成为了蓝千岁,在跨越,走过了五十年的坎坷心酸之后,还要遭受独属于自己的折磨。
莫言笔下的桎梏是现实存在的,而每一个鲜活的,几乎可以让我们从某一个人身上找到自己影子的小说人物,他们的忧愁悲观也一样和我们今天的忧愁悲观如出一辙。
也许时代的进步让我们的物质生活有了更好的提升,不论是穿着、饮食、工具、居住条件,还是活着的方式,都和过往的年代有了极大的不同。
只是这样的变迁并不会止步,过去的一个五十年给予几代人的鸿沟一般的变化,在下一个五十年一样会给后面的几代人类似的感受。
我们停不下追逐的脚步,也就注定了在努力一生之后,还是会有很多的无能为力和遗憾。
你能从《生死疲劳》中看到所有的不满足和不甘心,也能在故事里,看清楚我们自己的桎梏和极大痛苦。
莫言用自己的文字给予了我们最真实的,来自内心深处的解脱,也让我们可以在知命又不认命的岁月里,获得一粒解药。
你可以试着去看这个有趣的故事,有点现实又有点玄幻,会流下泪,也会笑出声来,也可以透过它,去寻找治愈自己的方法。
从一个成了精的动物的视角,去重新看一看装在我们自己心里的,那种绝望到绝对跨越不了的磨难,还有那些在精神上挥之不去的疲劳。
其实,这个过程就是解脱,从土地而来又尘归土地。
这份解脱也是所有痛苦的解药,好像是趟过了六道轮回的虚空,看懂了自己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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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原创自:栗拾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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