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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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8/12 19:59:00

我们像一对在冬天里彼此依偎的刺猬,

只有收起所有的刺,保持最亲密的距离,才能相互温暖。

一旦春暖花开,

我们就要各奔前程,

直到下一个不知何时降临的凛冬。

我坐在沙发上挖鼻屎的时候,她正坐在沙发的另一侧剪脚趾甲。

我看着她脱下另一只脚的彩色棉袜时,还把袜子放在鼻子下努力嗅了嗅,露出一股很奇怪的神情——传说中的迷迭香,花败狗亡人断肠。

她将目光挑向正在“纵享丝滑、如痴如醉”的我,一双仿佛还没睡醒的大眼睛顿时起了神,绽放出锐利的光圈,然后愤愤地把两只袜子一先一后朝我砸过来。

我想,她是在与我对视的一瞬间,看懂了“我是不是真的爱她”的心理活动;同时,她眼神中那个“我是不是真的爱这个挖鼻屎的男人”的想法,也被我轻松解读出来。

我对她得意洋洋,她对我眉飞色舞。

她知道我的屁股上有个心型的胎记,我知道她胸口有个需要仔细观瞧才能看到的痣。

七年来,我们是如此熟悉彼此,熟悉到有时以为彼此已经不需要再用语言交流。

大多数时间,她会在自己的房间画上一整天的图,颠倒黑白;而我,则会在自己的房间与外文相爱相杀,为了追求所谓的“信达雅”愁白了头。

我们可能是旁人所羡慕的“自由人”——她忙她的插画,我忙我的翻译;然而,其中的快乐与辛苦,只有自知。

想要得到一些,就必须放弃另一些。

我们住在一个屋檐下,但各有各的房间,各有各的床,只是为了尽可能给对方留出足够的自有空间,也是为了认真工作赚钱不去打扰对方。

当然,她可能才是名义上的女主人——我的房间是由她亲手布置的,我房间的衣柜基本上装满了她的衣服,连“我”也是她专属的。

七年来,我们是如此熟悉彼此,熟悉到有时以为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可以顺其自然。

我起身走向阳台,把她那双袜子放进了洗衣机旁的衣筐里。

这午后冬日的温暖阳光布满这个长方形的空间,让人情不自禁地伸了个懒腰。

啊!周末实在是棒极了!

舒服,实在是太舒服了!

我踮起脚尖,轻松从圆形的晾袜架上取下一双又厚实又带着薰衣草洗衣粉香的袜子,坐回侧躺在沙发上的她身边,把袜子扔在她肚子上。

“换双新的,甭受凉!寒从足起!”

她慵慵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然后一脸谄媚地看着我。

要不是她那身带兜帽的动物睡衣过于可爱——其实就是《珈百璃的堕落》中的那款——我真心觉得她可能是一只猫转世的。

她就那么躺着。

我怀疑克利奥帕特拉七世当年是不是也用这样的姿势在毯子上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凯撒。

她柔柔地蜷起右腿,然后把一双袜子夹在两根脚趾间,把肥嫩皙白的小脚就这么径直送到我面前。

我假装无不嫌弃地轻轻把脚推开,“太臭!不舔!”

她双眼一蹬,“去死,老娘的香足怎能被你的口涎玷污!”

“那你伸个蹄膀过来是几个意思?!”我随手给她挠了挠脚丫心。

“哎~~呀~~”她被痒得不行,连连求饶。

等我停了下来,又换了个维包子的表情嘟着脸直勾勾地瞪着我。

“乖,换个腔调~”我摸摸她的头,像在摸一只温顺的猫。

“欧~尼~酱~”她一秒变脸,换了个迷离的眼神,语气一柔,“哈~亚~库~~”

看我一脸嫌弃地望着她,她又把脚伸在我眼前,“帮我穿袜子嘛~哦~内~盖~~~~”

那句歌词是怎么唱来着?

“坏坏的让我疯狂的可爱女人?”

大概如此吧。

我抓起她的小脚帮她穿袜子的时候,她无不慨叹道:“唉,你这么这么听话。”

我边应付边拍拍左脚,示意她左袜已经穿好,需要伸出右脚,“哎,是啊,我怎么这么听话。”

“唉,你要是有几次不听话,估计我俩孩子都会满地爬了。”

“哎,是啊。我要是不温柔体贴,咱俩毕业那年孩子就有了!下次可不能让你为所欲为了!”

然后,她给我砸了个小抱枕。

我顺手接过抱枕,把它垫在她脚踝下面,盯着她的右脚仔细看了看,发现她指甲上有竖纹,登时有点生气,“我也就4天不在家,你就又开始熬夜了?还没怎么好好吃饭?”

她微微点头,脸上写满了可怜与抱歉,连兜帽上的耳朵也垂了下来。

我十分自责,上午8点回到家,她还在卧室里熟睡,我就洗了个澡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补觉,等11点醒来的时候,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钻到了我的被窝里。

一直到刚才,我都没有好好瞅瞅这个姑娘。

也许我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或者说,是过于习惯了。

“舌头伸出来!”

她很听话的照做了。

我发现她舌苔很厚,想到醒来发现被窝中的她,眼角好像有泪痕,这丫头这两天相当辛苦,估计又是被甲方刁难了,“甲方又临时要求改图了?”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好像全世界的压力都担在她的肩上,“也是,也不是。”

“那是因为?”

“还没想好要怎么和你说。”

我感觉她这次的神情不同往常,但还是习惯性地没再追问,“那你想吃点什么?”

“咱出去吃吧!吃火锅吧!”

“去哪家?”

“还能有哪家?”

“诶?那家以前不是每年初雪后的第二天才去么?今年还没下雪哪!”

“去吗去吗?”她的眼睛里写满了不想得到否定的期盼。

“去吧!”我斩钉截铁地说。

这是唯一的正确答案。

“嘿!”她从沙发上跳起,露出和微包子一样开心的神情。

我们习惯着我们的习惯,却不会想到:习惯,有一天会让我们失去什么。

出门的时候,她一身外套+休闲裤+运动鞋+小背包的打扮,几乎和我们第一次约会时样子一模一样。

“如果你的头发再留长一些,而且没烫,这身打扮就和我们第一次约会时没差了啊!”

“哎哟!你居然还记得!”

“难以忘记初次见你嘛!”

“瞧你那得瑟样,居然还唱起来了!”她跳起来,把我刚打理好的头发又弄乱了——之前我帮她系鞋带的时候,她已经弄乱一次了。

乘地铁的时候,我看她坐在那玩手机,一开始是在看电子书,后来看漫画,接着开始聊天,先和谁聊了什么不知道,反正脸色有点阴,后来好像聊到了什么事儿,她又显得很开心。

她用胳膊顶了顶正看手机的我,“看啥呢,这么认真?”

“漫画啊,就是你刚才在路上推荐的那部恋爱番。”

“怎么样?还不错吧?”她对我做了个*脸。

“画风没得挑,剧情也还行,就是故事推进有点慢。”

“和作者本人更新节奏一样,也是不紧不慢,悠哉悠哉的,据说一个月才更新两话。“

”真的?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怠慢的!“

”我觉得女主和你那时候挺像,肤白貌美大长腿,还喜欢玩cos。。。“

”打住!“她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你这话什么意思?现在就不肤白貌美了嘛?“

”谁让你最近作息不规律。。。。。。“

”行吧行吧!“她恨恨地掐了我一下,”说起来,它还是柚子推荐给我的,说人设不错,建议我抽空学学。“

“这漫画的清线是不错啊!”我表示赞同。

“我和柚子说,那些角色喜欢玩cos,像极了当时在社团的我们,她说,对啊对啊!哈哈哈,好开心啊,难得能在漫画中回味曾经的时光!“

“我记得柚子是你们班的家里挺有背景的那个吧?”

“嗯。”

“有段日子没听你提起过她了。”

“最近聊得也少,好像她家里有点事儿吧!”

“噢~”

“还有件令人愉悦的事!小学妹刚告诉我的!你还记得我们那个教艺术史的女老师嘛?”

我摇摇头。

“哎呀,就是当年你为了追我去帮我代点名,后来不幸被她识破的那个女的。”

我努力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当年你和柚子频繁翘课出cos的时候,我记得帮你顶了不少课,没印象了。。。”

“狗屁!我整个大学就翘过3次!只有2次是让你帮我顶的。“

“还有1次呢?”

“我递了请假条!!”她白了我一眼,“就是那个我和柚子后来为了不挂科,偷摸摸地送了小黑瓶的那个女的!“

”哦,我想起来了!就是喜欢穿紧身裙配黑丝高跟,特高挑丰满的那个!“

她又白了我一眼,“她离婚啦!”

“如此一算,也才35哦!上次听你说,好像他们一直没要孩子吧?那就更没事儿,正是韵味十足的年纪,不愁没有新人笑。”

“你怎么不好奇离婚的理由?”她的眼睛转了一圈儿又一圈儿。

“这有啥,无非是两人相处久了,就腻味了,一方耐不住寂寞,擦枪走火弄出了动静呗!”

“小学妹和我说,她老公把她的一个大三学生给拱出事了。”

“这两人咋搭上线的呢?”

“好像和我们那时一样吧,为了不挂科,就去家里送东西,不巧只有她老公在,然后就如此这般了呗!”

“呔!她老公也下得了手!”

“哼,家花哪有野花香呢!对吧?”她偷眼瞧我,看我没啥回应,又补了一句,“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我的第一反应是补上一句,“那我呢?”转念一想,这与《赛马娘》中的那句“闺房哀怨”过于相似,断然放弃。

于是,头如捣蒜表示悉听上意,“所言极是!所言极是!”

我们手牵手走出地铁口,已经是17点多,黑色已经开始布局今晚的迷离,市中心的繁华与喧闹轰然入耳,男男女女行色匆匆,不知道又有多少悲喜剧即将上演。

在商场宛如镜子一样的玻璃幕墙前,我和她望着眼前的那一对,停住了脚步。

“除了鞋和发型,我们的打扮好像与七年前一样。”她扬起眉毛。

我本想说点什么调皮的话,但不知道为何,就是什么也想不出。就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陪她出门,会用这身行头一样——其余的试了又试,就是觉得不合眼。

我们俩就呆呆地站在那好一会儿。

我们好像都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然后,她说:”走吧。“

我们来到那家Mall的顶层,火锅店门口还没什么人排队。

幸好来得早啊!

我们上大学时这家店已然名声在外,这么些年居然一直生意红火,平常日子来这家店如果去的晚都要排队才能等翻台落座,更不用说周末和节假日了。

她不止一次把虾滑塞进嘴里的时候说:“价格这么贵,味道这么好,没准儿黑心老板在锅底里加了米壳花的汁。。。。。。”

“你去取个号吧,我先去趟洗手间。”她指挥完,就迈着轻快的步子跳开了。

在店外等她的时候,我背着手在周围转悠了一圈儿,一年没来,除了这家火锅店和两家价格超贵的西餐厅,其余的铺子都改了门庭。

我突然想打喷嚏,便在廊厅里想找个明亮的灯。

“阿——嚏——”

在廊厅中央打完喷嚏的时候,我明显感到身后有人极生硬地推了我的左背,我顺着惯性往身后看去,一眼便瞅见她远远地朝我走来。

我转身,就看到前面有个戴眼镜的圆脸正在瞪我,我和他对视了2秒,接着,他继续扭头搂着身边一个姑娘大步向前,直至闪进电梯。

2秒钟,已经足够我识别出他是谁。

她走到我身边,“刚才那个男人为什么推你?”

“我也不知道。”

“你认识他吗?”

还没等我回答,她看了看我的表情,不假思索地直接给出了答案,“该不会,他就是2年前故意设局逼你从券商辞职的那个后辈吧?”

我点头。

是啊,也只有她是如此明察秋毫,能一眼就看到真相。

“婊子配狗,天长地久!”她愤愤地说,“难怪那个姑娘在我旁边洗手的时候,我就心中犯恶!”

“怎么了?”

“她刚才在服屈螺酮炔雌醇片。”

“那不是专门用来纵情享受的吗?”

“对啊!”

噢,我大概懂了。

“色狼配鸡,如胶似漆。忘了吧,吃火锅要带着好心情!”

我捏捏她的小脸,把她哄进火锅店。

我刚为她把椅子挪出,让她坐好,还没坐到对面。

只见她眼睛一亮,猛然站起好像发现了什么。

我顺着她的目光瞅去,她正对着斜对角另一桌即将坐下的俊男靓女观察着什么。

“Ayanami酱?!”她对那个长发姑娘试探着问道,好像她们认识。

其实,那姑娘我也觉得有点眼熟。

“Neko酱?!”那个长发美女惊呼。

“Ayanami酱!”她也高兴地叫出声来,“柚子,你来这儿怎么没和我说一声?”

“嘿嘿嘿,有点不方便说的情况。”长发美女倩笑。

很自然地,我们四个凑成了一桌。

“其实,我是陪老公出差来着,晚上吃饭能碰到你们实在是太巧了!”柚子说。

“诶?!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没和我说?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柚子赶忙向她道歉,“不不不,不是故意没告诉你,我们结婚的事现在还是秘密,不仅周围的同学朋友不知道,连我们爸妈也都不知道。”

“悄悄偷户口本地下作案啊?真有你的!不过为啥呢?”她问。

“这个。。。”柚子吐吐舌头,想着要怎么继续。

“噢,我刚才只是好奇罢了,现在突然没兴趣了,你不用告诉我了,我不听我不听!我要点菜了!”说完,她拿起菜单,“你们准备要什么锅底,辣的?还是不辣的?”

“主要是我B’。。。”柚子突然掐住了话头,将“爸”的发言吃了回去,“主要是我家里人不太能接受他。。。”

柚子叹了口气,看了看她先生。

她对柚子勾了勾手指,让她把耳朵凑了过来,然后,两人挤眉弄眼,相互耳语了一番。

最后,两个人都露出一副“天下尽在我手”的满足感。

“好啦,大家开始点菜吧!今天我请客!”柚子摆出一副女主人的姿态,“请无视价格,喜欢就打勾吧!”

说完,柚子看了看她先生,她先生也充满爱意的看着她。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这对小夫妻有点哥哥对妹妹的那种疼爱。

“柚子,你老实说,是不是因为喜多川海梦画得就是你本人,才把漫画推荐给我的?”

“啊啦~啊啦~~被看穿了么?”

噢,我这才明白为啥看柚子觉得那么眼熟,这不就是《更衣人偶坠入爱河》女主的真人嘛?

之后的胡吃海喝基本围绕着她和柚子展开,两个姑娘边吃边聊,好不开心,我和柚子的先生全程都没怎么说话。

其实,我是比他多说了一点,就是她向柚子吐槽自己做独立插画师时遭遇的各种奇葩甲方的中途,她临时接了个电话,然后,柚子就转而问我从券商离职后做自由翻译有没有遇见什么趣事儿,顺带聊了自己毕业后忙着考编最后成功上岸的不少花絮。

等她回来,两人又把话题转移到cosplay、美食和化妆等上面了。

这种场景好像上学那时候——只是火锅店换了一家,柚子旁边的人也换了一位。一切都是那么似曾相识,或者说是精准复刻,包括我拍拍她的腿,正在啃香辣蟹的她就主动把脸凑过来,知道我要帮她把嘴边发亮的油擦干净。

我们彼此是那么了解,甚至自以为熟悉从来不会衍出陌生。

走出火锅店,她们俩决定去逛街,让我们找个地儿自己待着先,“等我们的电话,到时来接我们哦!”,然后,两人朝我们做了个“bye”,就手挽手乘电梯下去了。

“你对这儿熟吗?有什么好建议?”柚子的先生说。

啊,这个磁性嗓音,太成熟了。

我才意识到,这应该是我和他认识之后,他说的第一句话。

“如果是最近的选择,一楼有个咖啡馆,我和她吃过火锅都会来这家坐一会,环境还可以。”

“你们平时常来这儿?”

“不啊,一年只来一次。”

“哦?这是什么意思?”

“哦,这是我和她的一个约定,我和她第一次约会就是在这儿吃的火锅,恰好那天是初雪的跌热天,以后就形成惯例了,每年冬天初雪的第二天,就来这里。”

“一直都是如此吗?”

“6年来都这样啊!”

“可昨天并没有下雪啊。”

“是啊,我也挺纳闷的,她突然提了,我也就应了。”

柚子的先生若有所思,拍拍我的肩,“好吧,我们去吧!”

后来我和柚子的先生一人一杯咖啡,就这么一直聊,天南海北。

我感觉他的观察力实在强,例如,他通过柚子和她喜欢玩cos,柚子尤其注意不提“父亲”等细节,就推测她家里是不是有点“异常”。

我说“是”,她父亲在她高考完的那一年就去世了,父亲那边的亲戚从来把她们直接无视了,这些年,基本是她和她母亲相依为命。不过,她妈妈那边的情况也不太好,她妈妈有四个哥哥,老大跟着儿子迁居国外,老二住在异乡,老三因意外去世,老四半身不遂,只留下一个90多岁的外婆没人管,基本都是她妈妈一个人照应。

她先生无不慨叹,这就不难理解她和柚子一样喜欢玩cos了。其实这些姑娘只是希望用这种方式逃避一个极为痛苦的真实世界,哪怕只是一两天甚至一两个小时,都是一种短暂的逃避。这也是一种坚强,因为承受不了的可能会选择轻生。

他这么一说,我突然明白了柚子当年为什么也喜欢玩cos,最初我还以为这是富家姑娘的“有闲娱乐”,后来她对我说,柚子她爸妈因为生意不顺一度婚姻濒于崩溃,柚子那段日子几乎天天以泪洗面。

原来如此。

后来,她和柚子结束逛街的时候,我发现她的颈上多了一条白色的围巾。

待我和她送走柚子他们,她转过问我,“想说点啥?”

“围巾很漂亮!”

“还有呢?”

“等你好久,一起回家。”

她似乎对这句话相当满意,于是,把围巾取下绕在我的脖子上,边拉扯着边略带神秘地喃喃自语:“真好啊!”

我把她的脸捧起来,“那可不!”

回去的地铁上,我和她聊起柚子和她先生。

“她先生比柚子大7岁哪!”她慨叹道,“但是两个人看起来还挺搭的。”

“嗯!用他先生的话说,就是‘我有所贪,她有所图,算是各取所需吧’!”

“柚子也表达过类似的意思!”她歪着头,看着我,“你觉得这种婚姻关系如何?”

“应该还不错吧!男方能提供足够钱的物质保障,因为年龄差还能给女方足够贴心的安全感。女方年纪恰好在生育*金期,产后恢复也更容易。”

“不过,还有个问题,正常情况下,男方应该会提前离开女方。”

“这倒是个问题。”

“诶诶!要是我提前离开你,你会怎么想?”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我没想过。”

“现在想想?”

“想不出,应该会很伤心绝望吧!”

“噢~”她若有所思,“她先生和你还聊了啥?”

“无非就是事业和生活嘛。可能值得说的是这个吧,他问我为什么在券商待了3年,然后跑出来做自由翻译。我就把那个后辈为了和我争夺一个晋升的机会,伙同一个女实习生设局,说我对那个女实习生骚扰的事儿讲了。”

“他说啥?”

“他就慨叹,现在的小孩子们都这么工于心计了吗?这事儿不管是真是假,只要被爆出来,都对你不利。这招挺狠,比我们当年厉害多了!后生可畏啊!”

“哟,看来他们当年也是一场血雨腥风啊!”

“可不是么,所以我也是厌烦了那种勾心斗角!”我想了想,补充道,“噢,他还说他们基金公司准备在咱这儿开分公司,正在筹划中,问我有没有兴趣,因为到时候是他堂兄先来坐镇,需要有个值得信任的‘本地嫡系’。。。”

“你想试试吗?薪水肯定比你做翻译高,而且更稳定啊,听起来也不错!你原来三年挣的钱都够付咱房子的全款了。”

我摇摇头,“那还不是因为咱这地儿离市区远,所以便宜嘛,而且,建筑面积才50,又不大。再说,真要去了,肯定要搬回城里我妈那儿,而且,肯定还会有一大堆不如意。”

“你该不会是为了我才故意这么说的吧?”

“当然也要为你考虑啊!我要是真去了,咱肯定得挪窝啊!”

“好吧好吧,不聊这个了!看来你和她先生聊了不少?”

“哪有,她先生话不多,我和他喝咖啡的时候,基本都是我在说,他在听。”

“就这些了吗?”她问。

“就这些了。”

“我这边和你相反,基本是柚子在说,我在听。”

“那我挺好奇他们俩怎么认识的。”

“好像是公司联谊吧?公务员他们不是经常与大企业有互动嘛,这样才能让某些资源‘互通有无’嘛!反正不可能是相亲或者朋友介绍,听说柚子她爸不太能接受女婿比柚子大7岁,柚子她妈倒还好。说起来,柚子妈还比柚子爸大了两岁。”

“真挺羡慕的。”我说的是心里话。

“我也是。”

“对了,你们当时耳语了啥?”

“秘密!”

“说一点解解馋就行。”

“你想过他们为啥先领了证吗?”

“大概是想等有了孩子,生米做成熟饭?利用长辈对孙辈天生的喜欢来缓解柚子她爸与她老公的‘矛盾’?”

“不错嘛,抢答正确!”

“吓,就这啊!”

“其他的就不能和你说了哦!”

“哼,我也没兴趣。”

“对了,柚子还推荐了一部电影,叫什么《六年之痒》,晚上一起看吗?”

“嗯!”

其实,我对她说的还保留了一部分。

因为临近与柚子先生聊天接近末尾时,他问了我这么一个奇怪的问题,“你们平时交流多吗?”

我回答,“挺多的啊,几乎每天都在一起。”

“可能我接下来说的有点冒犯。”他咂吧了下嘴,“看她与柚子吃饭时有点心不在焉,尤其是接了中途那个电话之后的脸色,而且,既然你们以前都是在某个特殊日子来这里,今年却比较反常,我感觉你女朋友心里应该揣了不少事。女人的有些心事,不太会主动告诉你的,找个机会问问吧!”

我和她窝在被窝里,看完了那部《六年之痒》。

她问:“你觉得彼此过于熟悉甚至相似的人真的适合永远在一起吗?”

“适合啊!”

“为什么呢?”

“因为每个人最爱的是另一个自己啊!”

“那你觉得异地靠谱吗?”

“看时间吧,短期可以,长期比较危险。”

“为什么呢?”

“时间一长,距离一远,熟悉就会渐渐陌生,彼此的生活不在一个步调,自然而然就会散的。”

“你真这么想的吗?”

“反正我周围还真没见过长期的异地恋能修成正果的。”

“那你说两个人先有了孩子会不会好上很多,就像电影中那样,如果多珍与在英有了孩子,两个人的世界有了新的焦点,很多矛盾就会自然化解?”

“也不见得吧!孩子的出现可能只是把主要矛盾次要化,你看不是很多家庭是等孩子高考结束后就离婚吗?说到底,核心内容不解决,问题总是会爆发的。”

“做人好累啊!”她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做人从来都不如意啊!”我也叹了一口长长的气,“放下各种杂念吧!”

“真的要放下吗?”我不知道她是在问我,还是在问自己。

“放下吧。”

“睡觉了。”她把灯关上,然后拱进我怀里。

房间并不是那么黑,屋外的光偶然会透进房间。

“几点了?”

我看了看手机,“十一点三十四。”

“我有话想对你讲。”

“咋了?”

然后,几十秒的安静,安静地有些不自然。

“你愿意做我的前男友吗?”

我的心一沉,虽然之前隐约感到了不对劲,也做好了足够多的思想准备,但亲耳听到时,我依然觉得撕心裂肺地疼——好像手术后的拆线,一抽一抽的。

这根本不是一个提问,而是一种祈求,甚至是一个无论回答与否都不会改变未来的神谕。

问题在于,我必须要知晓发生了什么。

“你妈妈那边怎么了?”

她极为平静地简单描述了一切,她的外婆上一周不小心摔了一跤——将近百岁的老人突然摔了一跤,意味着什么不言自明;而她的妈妈,最近觉得“体力不支”,已经有点忙不过来。

之前她妈妈很少和自己的女儿提及这些,现在提了,潜台词已经摆在桌面上了。

我在黑暗中沉默,她也在黑暗中沉默。

我们太了解彼此了,我们都知道自己已经不是那个意气用事、敢爱敢恨的少男少女,岁月的摧残,让我们在现实中必须收起所有“坚强的脆弱”,面对现实,面对爱情与面包,我们不能把脑袋塞进沙漠里,装作瞎子、充耳不闻。

牵挂有时真的是一种羁绊。

我们可以鲁莽地尝试背离自己吗?

也许别人可以,但我们不行。

我们太了解彼此了,我们知道,两个人不会成为“例外”,与其面对妥协之上勉强之下的“粉身碎骨”,各种痛苦也会将我们折磨得死去活来,很多客观条件不能改变,结局就不能改变。

我们想有所得,就必须有所失。

留不住的,无力改变的,终究只能随她而去。

这就是命中注定。

“什么时候走?”

“周一上午的飞机。”

哦,后天。

thedayaftertomorrow。

多么残忍的四个单词啊。

我和她紧紧抱着一起,好像要把对方都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好像这样,必然的分别就永远不会来临。

那天,我和她一夜未眠。

第二天,我帮着她打包行李。

她时不时惊呼:“啊!原来那只袜子在这里!”“这里居然还有当年写过的日记!赶紧撕掉,不能让你看到!!”“这件内衣居然一直在你的衣柜里!你个へんたい!”

其实,我和她都知道,我房间的大衣柜里,有一大半都是她的各种衣服。

“唉,你当年送我的这个旋转木马,不知道怎么就碎了!”

我看了看,“质量一般的玻璃制品嘛!坏了就扔了吧,小心扎手!”

“真扔了吗?这可是你送我的第一个生日礼物啊!”

我端着仔细看了看,“没法修了,只能扔了。”

“那。。。好吧。。。”

我们就这样忙活了一整天,然后,在落日余晖的映衬下,看着大包小包被快递小哥抱下楼。

整个屋子霎时间空荡荡的,即使开足了空调,也显得冰冷冷的。

最后,家里关于她的所有,只剩下她本人和一个小行李箱。

星期一早晨,我和她乘坐机场大巴前往机场。

一路上,我们都没说话,只是头倚着头,戴着耳机一直听着歌——就像以前我们躺在沙发上消遣无聊的午后时光一样。

哦,对了,其实还是有对话的。

在市区堵车的时候,我看到车窗外有个狂踩脚踏车的少年,穿着我高中时的校服,努力在车流中见缝插针。

我对她说:“瞧,那个男孩儿是我们高中的。”

她伸头看了看,“你们高中的校服这么多年都没变啊!”

是啊,这么多年,都没变过。

如果,一切都未曾随着时间流逝,会更好吗?

机场巴士缓缓停下。

我们手牵手进了大厅,一起取了机票。

然后,她低着头说,“我要过安检了。”

沉默。

我故作轻松地说:“对了,还有个问题。”

她抬头,期待我继续说下去。

“上个月,你姨妈痛我为你熬姜茶的时候,你抱怨‘做女人怎么这么辛苦啊,要是有方法不那么疼就好了’,我说,‘我倒是听我妈讲,虽然可能没有治疗姨妈痛的方子,但有个能让你至少十个月都没有这种烦恼的办法’,为啥你当时只轻声细语地回复‘你妈的?’就没再说话了?”

“哦,因为你少听了一个‘特’!”

我恍然大悟,原来少听了一个“特”啊!

“你。。。还有啥问题?”

她招招手——“偷偷告诉你哦!”——示意我低头,然后在我耳边边吹气边气若游丝道,“我怀孕了!”

我先是大骇,猛然一喜,接着又冷静下来,压低声音对她说:“怎么可能,这两天我都。。。”

她用手指压住我的嘴,冒出一个明媚的笑,“嘻嘻,骗你的!”

“我不太懂。”

“这样你就不会忘记我了!”眼泪终于噙满了她的眼睛。

“即使你不开这样的玩笑,我也不会忘记你的。”

“可我会忘记你的!”

我无言以对,她说的是真话,我这个满嘴跑火车的痞子却说了谎——我们终究会忘了彼此,也许是我先,也许是她先。

同一世界同一平面的两条直线相交后,最终会越行越远。

“我爱你。”她努力忍住不哭。

“我也爱你!”

我把她抱起,她把前天晚上买的白色围巾取下,缠在我的脖子上,然后轻吻了我——只是一个轻轻的吻。

那是一个关于告别的吻。

她的泪水滴在我的脸上,那条围巾上。

如果围巾是一把琴,想必此时一定会被吻出三生注定的音韵,红豆散了一地,终究是各种捡不起的相思。

我们并没有上演无数烂俗电视剧种出现的场面:一对彼此深爱的情侣在机场大厅抱着转圈,然后取消机票、即刻回家、光速结婚、从此过上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

那是只有脑残编剧才会臆想出的童话故事。

生活就像是盒子里的旋转木马,纵使再精致小巧,只因它是玻璃的,所以终究会碎。

那一天,我远远地站在她身后,看着她过安检,然后看着小小的她和小小的行李箱一同消失在那个窄窄的门后。

就在那一瞬,她的青春、骄傲、美丽、温柔、悲伤、无奈、愤恨等所有的一切,都定格在了永远的26岁。

她知道我会一直看着她;我也知道她一定不会回头,让我看到她那已经哭花的脸。

我们像一对在冬天里彼此依偎的刺猬,只有收起所有的刺,保持最亲密的距离,才能相互温暖。一旦春暖花开,她会变回一只候鸟,最后必须要飞到属于自己的巢窠。

再见了,我的爱人。

这一年,我把她写进了自己的故事。

写给永远的26岁。

(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套用现实世界中任何人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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